初春的日頭微暖,悄悄淺淺灑落於掀起的車簾內,映照著正甜睡不醒的女人,柔滑的側臉更顯白淨得空,微微透著熟睡的暈紅。
這時,忽而麵前一晃,似是有甚麼緩慢略過,隻聞聲“篤”一聲悶響,瓷碗兒回聲落地,骨碌骨碌滾出老遠,晶瑩的葡萄肉撒了一地――
“一百?”徐安有些驚奇,西廠前陣子剛經曆了一番大換血,現在能用的精兵統共不過兩百餘人,“會不會太多了?”
“何時少的。”
車壁上,一支鋒利的羽箭深深刺入,恰是從她方纔朝外望的車窗飛出去的。
“殿下,請用膳。”
母親邇來病情每況愈下,經常昏睡得不省人事,又顧忌她歸程途中的安危,便鄙人聖旨時,叮嚀了她最為寵任的親信前來岐山與她彙合,護送她至皇城。
阮墨很想逼迫本身沉著下來,想體例脫身,可腦中卻隻要茫茫空缺,身材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底子不聽她的使喚。
“督主大人。”
“有……有刺客!殿下!”端碗的宮人被嚇得神采慘白,扯嗓高呼道,“快庇護殿……”
還未展開眼,身邊便有人開端七手八腳地為她套上層層衣衫,方纔說話的人似是要出馬車去取早膳來,走前還誇她一句“殿下真聽話”……
想起曾是公主之時,本身彷彿也未曾有過這般報酬,公然受寵與不受寵之間,不同還是相稱大的……
為保權力也好,為保性命也罷,他必須傾儘力護住二皇女的安危,毫不成讓巽王有一絲一毫的機遇到手。
一箭斃命。
不但單阮墨受不了,實在原主對宮人們的做法也不見得有多受用,不過是因懶得抉剔,才聽之任之,未加管束,厥後垂垂也便聽風俗了。
雖說督主為母親辦事已有近十年,忠心可鑒,但現在母親病重不睬事,萬一他真起了異心要對於她,她又怎能對付得來?若說原主如她長姐普通,她或許還能勉強施法自保,可原主她……單從機謀心計上說,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她是彆盼著能倚仗甚麼了。
夜幕低垂,鑾凰殿前聳峙的兩根雕龍石柱鑲嵌著巨大的夜明珠,將白玉台階照得非常清楚,單逸塵神采淡然地邁出殿門,穿過東華門,直奔西南麵的東廠而去,步子快得身後的寺人幾近跟不上。
“殿下,殿下……今兒奴婢做了您最愛吃的酥餅,起來用早膳吧……”
徐安自知逾矩,反恰是攔不住人了,隻得垂首應是:“主子明白,謹遵督主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