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逸塵微微一怔,沉默半晌才道:“為何要種?”
“皇上,要不要臣妾過來幫手?歸正腳也不痛了,淨看著怪無聊的……”阮墨坐在石凳上,輕晃著裹白布條的右腳,腔調輕巧道。
“給朕坐著。”
她聲音忽的一頓,渾身僵住,有些……說不出話。
“嗯。”雖說閨秀蜜斯曉得這類農活有些奇特,但她還是誠篤點頭,解釋道,“家父也犯過胃病,經常喝蕨桑果茶保養,是以家中也種了一些,臣妾少時閒來無事便偷瞧下人如何摒擋,看了幾次便記著了。”
他當真是對經曆過的夢境毫無印象,瞧瞧那生硬非常的姿式與行動,全無上一場夢裡做農活的精通諳練,公然成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後,養尊處優,怕還是頭一回做這類事吧?
“啊!”
疇前隻在女人臉上見過奉承與傾慕的皇上,竟感覺此時現在的她敬愛得緊,敬愛得……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自那日以後,阮墨每逢閒暇便會到後院摒擋一番,時不時唸叨著快些著花成果,忙活了一月不足。
恰好阿誰始作俑者還若無其事地問道:“如何不說了?”
“咦,皇上?”阮墨又累又熱,停下來歇息時正巧瞥見單逸塵走過來,便放下鏟子行了一禮,問道,“是用晚膳的時候到了?”
滿、滿臉土?
單逸塵眼裡有一瞬的寬裕,然很快便粉飾下去了,輕咳兩聲,若無其事地鬆開她:“朕看你額上有汗……去洗把臉吧。”
後院還是冷冷僻清,他一轉入便瞧見那道熟諳的身影,手握著鏟子在空位處剷土,腳邊已有兩個臉盆大小的土坑,眼下是正要挖第三個的架式。
他不置可否,負手緩緩行至她麵前,目光落在她剛挖的坑上,語氣模糊有幾分迷惑:“這是做甚麼?”
落日西下,昏黃的餘暉打在密密麻麻爬滿了小疙瘩的細弱藥草上,褐紅的光彩漸深,看起來倒更像一種香花。
他並不清楚。
他轉眸看疇昔,眉心皺了皺,沉默不語,阮墨也不等他答覆,稍一使力便將鏟子從他手中拿了過來,表示他看好,而後兩手一上一下握住鏟柄,朝土裡一下插了出來:“先將鏟子插下去,然後往下壓鏟柄,待鬆動些了,再深切幾分,然後再一壓鏟柄,看,如許剷起來的土是不是變多了?”
“愛妃……”單逸塵微低下頭,兩手彆離握住鏟柄上柔滑的小手,切近她的耳畔,聲線降落惑人,“不是說要教朕?”
“臣妾不比皇上日理萬機,閒暇多得很,這事兒一來能夠打發時候,二來……可貴能為皇上的安康儘微薄之力,臣妾內心歡暢著呢,並不感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