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病發至今數日,病情不見惡化亦不見好轉,就靠著老大夫的藥吊著,也不知何時纔是個頭。時疫的可駭絕非空穴來風,她總有種模糊的預感,現在這般環境,倒更像是殘暴的猛獸冬眠已久,養精蓄銳,隻消一發作……便致命。
藍衣大娘掩嘴笑了幾聲,對勁道:“那你們可猜錯了。傳聞啊,這位本來隻是個婢女,比我們好不了多少,一朝得王爺寵幸成了小妾,已經算是造化了,豈料時疫剛過,瑞王殿下病好冇幾日,便當即進宮求了皇上的恩情,說要將那小妾立為正妃呢!”
痰盂內的嘔吐物不忍直視,她卻無半分嫌惡地走近他身邊,坐在床沿,一手抱著他胳膊,一手環上他的腰,從許晁那兒扶了過來,表示他交給她便可。
今兒恰是那第三日了。
“……王爺?”
“喝了藥好,喝了藥便好。”老大夫從她手裡接過碗,似是鬆了口氣,神采卻又凝著,“出一身熱汗,若今晚不發熱,明日便能好些了。”
“這是時疫的症狀發作出來了,是功德也是好事,老夫臨時冇時候說太多,還得去煎藥,你先好好顧著王爺,有不當立即讓人來奉告我。”
阮墨傾身湊疇昔,耳朵幾近貼上了他的唇,才聽清低如夢話的輕喚:“阮墨……”
******
“可若你哭了,我又心口疼……罷了,莫要哭,免得我不放心。”
單逸塵放了筷子,一手還是環在她腰間,另一手探入懷中取出一物,阮墨未能看清,隻覺手腕忽的一涼,再看,竟多了一個祖母綠玉鐲。
人尚在屋外,便聞見一股奇特的氣味,越往內則越濃厚,她卻顧不得那很多,馬不斷蹄邁入內間,一眼便見榻上的單逸塵正痛苦地弓著腰,不斷往痰盂裡嘔吐,髮絲混亂,描述狼狽不堪。
不留陳跡。
她握緊他熾熱的手,含淚點頭,哽咽道:“隻要王爺好起來,說甚麼我都承諾。”
阮墨轉眸看了他一眼,這纔開端動起腮幫子來。
“……好。”單逸塵的眉心伸展開來了,黑眸沉沉望著她,一瞬不瞬,似看不敷,“若好不了,你就取了我房裡的休書,走得遠遠的,去哪兒都好……莫要守著我了。”
一問出口,隻覺本身真是多此一舉,也不等丫環回話了,行動倉促便往外跑去,直奔芙蕖苑。
他欲與她,平生一世一雙人。
見此狀,老大夫立即起家,對阮墨叮嚀道:“王爺發高燒了,你需讓他保持復甦,不管用甚麼體例,在老夫返來前,莫要讓他睡疇昔,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