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盆內的銀霜炭燒得微微發紅,透過銅絲罩披髮的熱度,將偌大的營帳烘得極暖,卻不及一股北風從俄然翻開的帳門吹入。
“是。”
忽而一陣冷風吹過,嚴大人狠狠打了個寒噤,一抬頭卻瞥見遠遠的一束火光劃過烏黑夜空,直直落入營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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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歌沉默。
何況,不管是否傳到,今晚這一步倒是不成不走的。
十年前,先帝的皇二子封王,遠走秦陽,許是那處山高天子遠,活得清閒安閒,倒也安循分分。
“藍淵,本王此回要你做的事,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憂。”
客歲夏更宣佈裁軍,來由是邇來邊疆安寧,大部分兵士不能儘其用,又難以立室,倒不如擇成心者放了軍籍,另謀前程。
自蕭景即位後,三年來,他一向於秦陽與都城之間馳驅,暗中摸索支撐他的人,同時與雲氏當家雲德仁保持聯絡。當然,為免泄漏首要資訊,他僅伶仃與雲德仁一人見麵,故雲氏尚活著一事,也隻要這個為父的曉得。
然皇上既已猜忌,卻按兵不動,不敢打草驚蛇,隻怕是,缺了證據。
“愛卿邇來,對韓王有何聽聞嗎?”蕭景直截了當。
此中天然有蕭繹早早設下的暗人,畢竟他據上一世的影象知悉此事,已提早做了籌辦。
藉著醉意迷含混糊睡疇昔的嚴大人,被某種激烈心機感受刺醒,邊起家穿衣邊自言自語不該喝那般多酒水。
“好。”蕭繹沉吟半晌,叮囑道,“牢記,莫論何人逼供,均不成發一言。”
隻要不流露任何資訊,對方纔會留彆性命,持續逼問。
蕭景從手邊疊放的十數本奏摺中抽出一本,徐公公會心,接過奏摺交到楚長歌手上。
然彼時少年已於軍中曆練多年,成績現在赫赫馳名的北軍將領,豈會驚駭些微寒意,他謝恩入坐,背脊直挺,緩緩喝上了一口熱茶。
撲滅的箭矢精確無誤地射穿矗立的帳頂,刹時將華貴厚重的營布引燃,俄然起勢的火光將熄燈多時營區點亮,倒是駭人得緊。
當然,根底是否穩妥,更首要的是看軍隊的氣力。
臨行前日,蕭繹回到秦陽王府內,將藍淵召至跟前來問話。
當年瑜貴妃出過後,李家推波助瀾,腹背受敵的賀家便完整式微了。厥後新帝即位,女兒成了皇太後,外孫坐上龍椅的左相李國棟更是一權獨大,權勢滔天,使得新汲引上來的年青右相根基馳名無實。
但此行凶惡,他不肯奉告於母親,唯有作伴數日,先安了她的心,以儘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