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喚作百裡奚的青年當即放低姿勢，好言好語道：“將軍息怒，小人也是為將軍著想。”主動搭了個台階好讓兩邊下的麵子。

持重莊嚴的冕服將姬錦呈襯得愈發高大矗立，氣勢不凡，十二冕旒悄悄垂落著，隔斷統統人的視野，他站在高階之上俯視眾生，不需言語，帝王的嚴肅就能讓下首之人生出畏敬臣服之心來。

他垂下頭，下跪施禮。

這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它的功成名就，是由無數鮮血骸骨堆砌而成的。

“百裡奚！”趙懷遠喝道，才和緩下來的神情刹時變得冷硬，“你的話太多了。”

他們見到了姬錦呈。

趙懷遠也不想橫生波折開罪楚王，冷冷瞥了眼時不時用切磋的視野看向他的北狄使臣，扔下句歸隊後，便不再理睬他。

“末將趙懷遠，叩見陛下。”

從城門口起，直至長寧宮的官道兩旁早早擠滿了人，儘皆伸長脖子翹首以盼。卯時初，獵獵旗號自遠處地平線冒出個小小的尖角，跟著間隔的拉近，垂垂閃現全貌。

被如此直白的點破心機，趙懷遠多少有些忐忑，偷眼察看，見對方一副不覺得意的模樣，方纔鬆落下來。

思及此，趙懷遠啞聲道：“陛下請節哀，先帝泉下有知，定會為現在的陛下而深感欣喜。”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嘍囉烹。趙懷遠牽了牽嘴角，無聲的苦笑了下。先帝畢竟隻要一個。

百裡奚若無其事地勒住韁繩放緩速率，拉開半個馬身的間隔，綴在背麵悠哉悠哉地跟著。

“趙將軍，隨孤來。”

這是趙懷遠第一次真樸重麵姬錦呈，比信報，比公眾津津樂道的形象要來得更加深切光鮮。直至此時，他纔將旁人丁中屢建功勞的少年帝王和麪前人聯絡到一起。

“孤當時看著你就在想，當將軍可真威風啊，懦夫饑餐胡虜肉，何日孤也要穿上這身盔甲去疆場。”姬錦呈說到這裡，似是對曾經的本身有些莫可何如，“你走後孤就與父皇說了，成果天然是被狠狠怒斥了頓。”

這時，背後傳來一聲感慨：“這一起行來，百姓對趙將軍還真是戀慕有加，連將軍這一身血煞之氣都阻不住。”

該來的老是要來。

趙懷遠一時也有些愴然。他出身雖比一貧二白的黎盛好些，但也不過是個千夫長之子，小小年紀秉承父誌投了虎帳，憑著身家傳下來的好技藝和敢拚不怕死的精力，在邊關一點點闖出了名聲，最後為文帝所賞識，提攜至現在的高位。能夠說，文帝對他有伯樂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