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不儘念未已,甘泉殿裡令寫真。
女為狐媚害即深,日長月增溺民氣。
阮小葦白了他一眼,正要再說他幾句,麻羽卻截口道:“且慢,且慢!你們且慢吟詠唱和,我們可還困在這上天無路上天無門的絕地呢,要從速想出一個脫困的體例纔是!”
狐假女妖害猶淺,一朝一夕誘人眼。
阮小葦冷冷隧道:“你還真是多愁善感!那會兒說甚麼生亦惑,死亦惑,美人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俱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卻又是甚麼意義?”
君看為害淺深間,豈將假色同真色!”
又不見泰陵一掬淚,馬嵬坡下念楊妃。
誰知何非流理也不睬他,眼睛也不展開,不大一會兒,便打起鼾來。
麻羽嘿的一聲,說道:“你們倒還都挺心寬!既然你們都不在乎可否脫困,我還發個甚麼愁?大師便一起夢中作清閒遊吧!不過我可不能就在棺前安睡,我可駭那若耶公主再從冰棺裡跳出來,抓我代替阿誰石雕軍人陪她!”
夫人之魂在何許,捲菸引到焚香處。
生亦惑,死亦惑,美人惑人忘不得。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阮小葦聽他吟罷,微微嘲笑道:“這首詩我也曉得,並且還曉得它有個副題目是《鑒嬖惑也》。白居易彆的另有一首詩,題作《古塚狐,戒豔色也》,寫得但是比暮鼓晨鐘更發人深省,我也吟出來給你聽聽吧。”言畢,頓了一頓,便幽幽吟道:
背燈隔帳不得語,安用暫來還見違。
彼真此假俱誘人,民氣惡假貴重真。
俄然一笑千萬態,見者十人八九迷。
他又瞧了瞧石雕軍人大氅上記敘她平生故事的筆墨,不由幽幽吟道:“浮魄沉魂不成招,遺篇一讀想風標。無妨環球嫌迂闊,賴有斯人慰寥寂!若耶公主孤標傲世,但既雕了所愛之人的石像永伴身邊,便也不算孤單了!”頓了一頓,看來冰棺一眼,複又歎道:“就算孤單,也是因為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炊火!”
這個平台就在石門的正火線,便如門廊一側特地留出來堆放雜物的櫃檯,隻是這個櫃檯實在不小,並且大要粗糙,明顯是天但是非野生。麻羽在平台上躺下以後,發明身前腳後仍不足裕,便是做夢翻身也不會掉下去,更是樂甚,未上半晌,便也進入了小死之境。
夫人病時不肯彆,身後留得生前恩。
丹青畫出竟何益,不言不笑愁殺人。
悲傷不獨漢武帝,自古及今皆若斯。
麻羽叫道:“在這詭異可駭的墓室裡,你還能睡得著覺?也不怕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還是快想體例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