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柏琅一身長衫,站在龍虎關城頭,漂亮的麵孔,頎長的身材,臨風而立,風采翩翩,更像是一名飽學鴻儒而不是批示千軍萬馬的大將。“俞廉真的到了何濤的大營?”柏琅好似自言自語地說。實在不止一次聽到過彙報,但還是想問。
上一次表情衝動是五年前吧,傳聞阿誰女人竟然有一個遺腹子的時候。阿誰嬌俏的倩影是內心永久的痛,本來已經掩蔽到靈魂的最深處,偶爾在更闌孤寂時才翻出來舔舔傷。時候很仁慈,它謹慎翼翼地撫平傷痛,但它又很殘暴,讓你留不住心中的容顏。就在統統消逝到如同從未產生過的時候,‘死’了十多年的那人如電光般閃現,哄傳東洲。留下一子,然後真的泯冇於清風逝水。當時柏琅的表情冇有任何詞語能描述,像一個魯莽老練的少年,丟下統統,瘋找了兩年,從欣喜到但願到絕望到絕望,怏怏而回,那孩子如何能夠就無影無蹤了呢?
時候緩緩流逝,山間的氛圍變得陰冷。柏琅仍然在城頭踱步,不時瞭望黑漆漆的群山。身後的人勸道:“大少爺,你明晨七點要帶救兵作後備隊解纜,歸去歇息一會吧,免得精力不濟。”
柏琅開會的同時,二十裡外的營州前鋒軍大營也在開會,不過是宴會,前鋒大將軍何濤正在設席接待方纔趕到火線觀察兼犒賞的大帥俞廉。觥籌交叉間,諸將高談闊論,意氣風發。主位上的俞廉舉杯對何濤說:“三年來,大將軍縱橫趙州,所向披靡,軍功赫赫,謹以此杯為大將軍賀。”何濤趕緊端杯起家,“不敢當大帥讚譽,上有大帥運籌帷幄,下有將士同心用命,且王事未競全功,仲賊尚未授首,何濤不敢居功。”
何濤說:“還不是為那陳旭。其人聰明絕頂,唯獨武功不高。智計百出,恰好多是惡毒詭詐之謀,結果奇佳卻不為人所喜。諸同僚享用戰果的同時,卻厭其滑頭。哪怕陳旭各式奉迎,仍然得不到同僚的真情實誼,故而逐步落寞,逢飲必醉。也是怪了,陳旭出身白郡陳家。二十歲之前,曾是本地著名的修煉奇才,很有能夠在二十五歲之前衝破到知士。那是,九六五年吧,那場遍及東洲的流星雨還記得吧。這不利的孩子正在夜獵,不巧被一顆流星砸到。其家人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其救活,誰知今後資質大變,修煉再無寸進,反倒是腦袋瓜古怪地奪目起來。嗨,修煉無能,再聰明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