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參謀軍官腳步倉促地走了出去。
隻要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記錄著這沉重的一刻。
他拿起桌上的鉛筆,在水峪口的位置上,重重地畫了一個叉。
落日下,那道盤跚前行的身影,纖細,卻又帶著一種震驚民氣的力量。
不由的,閆百川的心中,生出了幾分悔意。
他頓了頓,彷彿不敢說下去。
他還是在昏倒當中。
不過,能換掉鬼子兩個聯隊,也算是值了。
起碼,給他晉綏軍減輕了不小的壓力。
“講。”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發覺的怠倦。
之前朱豪便發報給他,奉告他板垣必走平型關,將板垣放入平型關關門打狗,絕對冇有任何題目。
“何況我早就說過了,對於九十一軍的軍餉、撫卹,統統都按戰後實有人數三倍核發。”
但周芷蘭冇有看,也冇有停。
五千多人的川軍軍隊,和一個加強旅團範圍的日軍主力,在小小的水峪口同歸於儘。
氛圍凝重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這個朱豪……這個九十一軍……
他死死的盯著牆上的輿圖,看著代表著敵我態勢的箭頭,愁眉不展。
可他恰好不信,恰好就聽了孫楚的。
太原。
“傳令下去,”閆百川的聲音規複了安靜,“嘉獎九十一軍忠勇就義,通報全軍。”
其他的參謀和軍官們,也都聽到了剛纔的彙報,一個個麵色慘白,大氣都不敢出。
他曉得總座的脾氣,也曉得閆百川打的是甚麼算盤。
震驚過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
周芷蘭的心一緊,腳步頓了頓。
她隻曉得,要分開這片滅亡之地。
僅靠五千多人,拉上了兩個日軍聯隊同歸於儘?
“全、全軍淹冇!無一人生還!”
這個朱豪,還真是個狠角色。
隻是……五千多條性命啊!就這麼冇了,連一點撫卹都拿不到……
“既然九十一軍冇人了,這筆錢,也就省了。”
“九十一軍五千餘將士,於水峪口陣地,與日寇鬆本、結城兩聯隊六千餘人鏖戰……”
她的目光果斷地望著火線,固然她也不曉得火線是那裡。
周芷蘭悄悄歎了口氣,持續向前走。
的確是……瘋子!一群瘋子!
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部。
他漸漸地走回輿圖前,重新坐下。
而對於朱豪所部,他冇給一槍一彈,軍餉也是一拖再拖。
副官張了張嘴,想說甚麼,但看著閆百川那張毫無神采的臉,終究還是把話嚥了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