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婦人手牽孩子,步出船艙。身後是拎著各色行李的秋津奈緒,大包小包,堆疊在手上,壓根兒照顧不過來。還好不遠處有幾輛黃包車,他們招手錶示。
“你如何變成了個長舌婦呀。”梁承嗣臉憋得通紅,“把孩子給我搶過來。”
“好嘞,孟巧兒,梁司長又點了你的戲,背景籌辦,籌措著點兒。”
“你倒是挺本事的呀。”許琳拉過一旁嬌羞的孩子,抽泣道,“你看,這就是你爹,他竟然這麼對我們母子二人。”
戲台下的主子兒退出一檔兒,曉得這個女人定是不好惹的茬,誰也不敢冒然向前。
船隻逶迤而上,停駐在湘江船埠。
長沙城牆矗立,城外駐紮著十萬****,部分是從武漢會戰崩潰而來的敗軍,部分是應征而來的湖湘後輩。而他們的平常給養,全要仰賴第九戰區後勤供應司司長。
梁承嗣一瞧,大嚷道:“反了,反了。”從腰下取出駁殼槍。
梁承嗣除了喜好錢和女人,彆的一大癖好就是聽戲。固然他是個內行,但是三尺高的戲台上,“叮叮鐺鐺”的一通亂響,貳內心阿誰利落。“賞錢”,大把大把的銀元就在他的口袋裡,流到了伶人的腰包裡。
一刻鐘前還熱烈非常的劇場,驀地換做這麼一齣戲,劇場的人皆屏住了氣味,主子的也後退數步,蒲伏在地,梁承嗣孤零零地立在劇場中間,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兒,真不知該如何結束。
梁承嗣也是一愣,誰這麼大膽量,趕在他的地盤撒潑。
作為麗都歌廳的招牌人物,王公貴子爭相恭維,她卻獨獨對梁承嗣另眼相看。梁承嗣與其彆人挖空心機假裝的謙謙君子模樣分歧,他一擲令媛,粗裡粗氣,冇有一副儒雅渾厚的模樣,卻仰仗著霸道鹵莽俘獲了許曉琳的芳心。許琳也不明白本身當年哪來的輕賤,捨棄了花天酒地的繁華,被他金屋藏嬌七八年,現在早已不是當初的花容月貌。
主子的幾個兒,衝上去便拉扯孩子,孩子在許琳的懷裡嗚嗚痛哭。目睹就要被奪走,俄然,兩人突入劇院,飛身一人一腳,把主子的全數踢倒在地。
“你們就甭推讓了,還要仰仗二位幫我清查我的死鬼丈夫呢。”胖婦人熱切地把他們的婉拒擋了歸去。
孟巧兒鬆開抵死相抗的手臂,不曉得事情竟有如此的轉機。
劇場裡滿座皆驚。
烽火紛飛,彷彿對於這個本地的都會並無太大的影響,除了沿途見到一些荷槍而立的兵士,仍然是歌樂燕燕,夜夜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