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柔在樹杈上蹲久了，又累又餓又渴，更感到兩腿發軟，麵前發黑。她向遠處望去，天連水，水連天，就近的小王村，已經全都泡在了水裡，隻暴露幾個高點房屋的屋頂。

“那女人和你不沾親帶故吧？”楊天風壞笑著說道。

“冇，我倆冇沾一點親戚。”虎子倉猝擺手。

鄰近的樹上，另有著她的幾個同窗和校友，本來還大聲說著話，相互安撫，現在都冇了力量。

“嘿嘿，那娘您先歇著。”楊天風笑著站起來，回身走了出去。

…………

“啊！”緊挨著她的郝佳琪俄然收回一聲驚叫，本來是漂過來一具屍身，並且被樹擋住了。

“不怕，不怕。”趙雨柔壯著膽量安撫著。

孟秋蘭略微掙了一下，便把頭埋進楊天風的胸膛裡。一股激烈的暖流，通過她的滿身。那熟諳的味道，呯呯的心跳，讓她健忘了統統的委曲。隻要呆在這有力的臂膀裡，她才感到了結壯的安然感，以及歡愉的放鬆。

“是我不好，事情太多，忘了和娘說了。”楊天風有些歉疚地抹去她的眼淚，又掀起她的裙子，給她揉著膝蓋。

“這事就交給我吧，我讓二少奶去探探她的意義。”楊天風向椅子上一靠，擺了擺手，說道：“你頓時歸去清算步隊，槍彈都備好，然後給我睡覺，四點鐘到船埠調集。”

嘿嘿，虎子咧嘴傻笑著，撓了撓頭，又是一陣傻笑。

郝佳琪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回了個丟臉的笑容。

“我們要死在這裡嗎？”郝佳琪一臉泥汙，不幸巴巴地問道，趙雨柔從她的眼鏡片前麵清楚看到了晶瑩的眼淚。

楊老太太神采和緩了一些，說道：“那如何辦？她是楊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這跑出去多刺耳，人家會說是私奔，廢弛了你的名聲。”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穿的白粗布褲褂，已經被水染成了灰黃色。過了一會兒，屍身跟著旋渦在水中一翻一翻地漂走了。

就這麼緊緊貼著，直到走進屋子，楊天風把她悄悄放在床上，孟秋蘭纔不舍地挪開了臉，卻已經是汗流滿麵。

推開房門，楊天風走進屋子，一股檀香味撲了過來。轉過屏風，老太太正半倚在榻上，微閉著眼睛，似睡非睡。

“娘，您多慮了。”楊天風勸道：“她嫁進楊家，不是甘心甘心的，強留下她，遲早也會出事。現在跑了倒好，我們隨便編個來由，就說她去走親戚被大水衝跑了，這今後找獲得找不到，不都能自圓其說嘛，何必弄得滿城風雨，平白毀了我們本身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