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那是天國。”老太太拖著聲音，低頭吃她的魚。

“還度蜜月，你媽冇度過蜜月，也和你爸過了一輩子。”周老太太嚥著魚，固然魚肉鮮嫩，她卻感覺如鯁在喉。她陰著口氣，滿肚子不歡暢，按理說，兒子這麼大了才結婚，她該把這兒媳婦捧成寶纔對。但是，她不歡暢。她感覺這媳婦非常靠不住，本來嘛，離著好幾千裡，她對她一無所知！

“媽，”偉健打斷她：“這個字可冇方言味，全中都城聽得懂。”笑著看周老爺子：“爸，你看我媽是不是恐怕她兒媳婦對她好。”

她就笑了，曉得這解釋不滿是真的，但不對勁說話不通必定是真的。“感謝您，媽，飯菜很好吃，我會好好學著說我們的話。”她說。

冰雲看一眼魚，又敏捷看了一眼公婆，他們冇有說話。

比如他老媽。

“去給媽泡杯茶。”她聞聲丈夫說，從速站起來，同時看他一眼，想從他的神情裡獲得某些表示，但是冇有，他彷彿就是讓她去泡杯茶。

老太太不說話。

“感謝爸。”她笑了笑，桌上衝突的氛圍讓她無措，按禮她不能在長輩吃完前提前離席，可婆婆較著是因為她不歡暢。

“再說，我媽多聰明啊，大門大戶的媳婦，這麼個小丫頭還調教不好她？是不是，爸？”

“高興？她彆給我受氣就行了！”老太太白他一眼，火氣難平。也是，明顯不喜好的人卻要同桌用飯，另有人亂來和著非得讓她喜好，她這不順的氣當然就更加的不順。

冰雲被夾在這一冷一熱兩個‘好’中，不曉得該說甚麼，何況公公的“熱”也隻是一種油滑呢。她笑了笑，低頭去吃那塊魚，魚很好吃，是婆婆做的，她長這麼大也冇見過那麼大的活魚，就更不要說把它殺死清蒸了，她生在北方，而這魚長在南邊，這南南北北的就差了半個天下。“夫雖雲愛，舅姑雲非。勿得違戾是非，爭分曲直。”班昭兩千年前就已了悟婆媳乾係的真諦：你底子冇法讓婆家統統人對勁，以是閉嘴吧。嗯，歸正搞不贏，三緘其口，裝聾作啞，裝傻扮乖纔是保命霸道，何況她本來也聽不懂。

冰雲雖不曉得他們在說甚麼，但也曉得這並不是一場鎮靜的午餐與說話，而她則是阿誰不快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