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破三千世相_第14章 長門賦值千金——情感市場的定價奧秘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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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屋藏嬌終成怨

《長門賦》的買賣,實為感情市場訂價體係的陳腐原型。其運作機理有三重鐵律:

陳阿嬌手握司馬相如新寫的《長門賦》,指尖摩挲著錦帛上的淚痕。她記得母親館陶公主的話:“令媛買賦,必教陛下轉意轉意!”可當賦文呈至未央宮,武帝不過淡淡一笑:“相如文采,當值令媛。”便再無覆信。

漢武帝建元六年,長門宮冷月淒清。

明末秦淮八豔之首柳如是,與錢謙益泛舟西湖時,偏選傍晚雨霽時分。她輕吟“桃花得氣美人中”,將暮色煙波化作愛情註腳。厥後這幅《西湖泛舟圖》拍出天價,實因畫麵承載著士人對才子才子夢的個人設想。

長安城西市有座“同心橋”,橋欄掛滿戀人銅鎖。某年暴雨沖毀橋基,暴露鎖鏈鏽跡斑斑的本相——那些“永結同心”的誓詞,終隨銅綠剝落殆儘。這場景好似感情市場的三重警示:

“長門賦得令媛價,淚濕鮫綃恨未央。

晚唐女冠魚玄機掛出“詩文候教”匾,密碼標價:七言詩十貫,五言絕句五貫。她在《贈鄰女》中宣言:“易求無價寶,可貴故意郎。”將本身才學置於情愛之上,反成男性文士追捧的工具。這類反客為主的戰略,暗合《鬼穀子》“欲高反下,欲取反與”的縱橫之術。

情絲可量銀秤短,至心難抵玉盤涼。”

元朝管道昇麵對趙孟頫納妾之請,回《我儂詞》:“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這般以情化人,比令媛買賦高超百倍。恰如《莊子》所言:“真者,精誠之至也。”

這則載於《漢書》的典故,揭開了一個殘暴的本相——感情可被訂價,癡心亦可買賣。當陳皇後將三令媛交予司馬相如時,她買下的不是帝王的愛意,而是一場自欺欺人的估值遊戲。長門宮的燭火搖擺,照見後代無數癡男怨女在感情市場中的迷途。

長門宮的苔痕早已爬滿殘垣,但感情市場的銅秤仍在測量著癡心。當我們在戀人節比拚禮品代價,在交際平台計算愛情“投入產出比”時,司馬相如為陳皇後寫賦的筆鋒,彷彿正化作大數據演算法的冰冷代碼。真正的擺脫,或許就在敦煌曲子詞那聲詰問裡:“天上月,眺望似一團銀。夜久更闌風漸緊,為奴吹散月邊雲,照見負心人。”——明月千古高懸,照見的向來不是情價多少,而是《詩經》所謂“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的本真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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