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閒漢們羞得臉紅脖子粗，嚅囁了半天，終究有人帶頭迴應道：“張大人肯施粥放糧，這黎陽城內不曉得多少人都靠著每天兩碗粥才得以活命。我等受了他恩，天然不能看著他稀裡胡塗的被殺。大王你敢把黎陽倉開了施助城中父老，我等當然也欠了您的情麵。今後隻要您叮嚀一句，不管做甚麼，哪怕是去擋刀子，擋箭，我等也毫不皺一下眉頭！”

湯司倉嚇得一邊抹頭上的盜汗，一邊連聲承諾，“不敢，不敢！小的必定一筆是一條記錄清楚！”嘴上喊得響，心中卻暗自迷惑，“這夥天殺的強盜，搶糧食就搶糧食是了，還記帳做甚麼？”

王二毛苦笑著搖點頭，低聲迴應，“你冇聽狗官說麼，楊玄感冇燒，李旭冇燒。如果咱倆一把火把黎陽倉燒了，回到钜鹿澤中，那些曾經在土裡刨過食兒的弟兄們劈麵說我們乾的痛快，背後裡，說不定如何戳我們的脊梁骨呢！”

王二毛又好氣，又好笑，用力拍了下驚堂木，大聲喝道，“給我閉嘴！本官放糧，關你們這些雞零狗碎屁事。客歲楊玄感和李旭兩個隨便搬糧食，狗天子不也冇把你們如何著麼？彆跟我說客歲的糧倉不是你們管。如果你們這些傢夥再推三阻四，老子就不消你們了。我不信這麼大個黎陽城，就找不出幾個肯替老子乾活的來！”

“帶趙柺子！”親兵們用心湊熱烈，扯著嗓子喊道。

大堂外的差役、捕快們見到活命機遇，早已喜出望外，哪個還敢嘴硬不平？見到趙柺子走近，立即陪著笑容祈求，“趙大哥，趙哥！”“趙前輩，趙前輩”“柺子兄弟，柺子兄弟！”直把趙柺子拍得暈暈乎乎，如踏萬頃白雲之上。挑了這個，難以回絕阿誰。不知不覺間，竟然把統統衙門裡的官差、白員都挑了出來，站在身後密密麻麻排了好幾排。

“你，你……”張文琪被問得說不出話來，結巴了半天，跺了頓腳，回身回了衙門。王二毛衝著他的背影笑了笑，翻身上馬，帶領部眾，趕著牲口，浩浩大蕩，直奔西門。

王二毛被此人的話弄楞了，順口問道：“我向來不熟諳你，你有甚麼功績？”

“情願，情願，小人一百二十個情願！”湯司倉用膝蓋向前挪了幾步，頭如搗蒜。“大王用得著我等，是我等的福分。您儘管命令，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