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秋分

“你這個笨伯！真是實心眼子！”老江湖氣得拍了新嘍囉一巴掌，笑著點醒，“老史在我們這兒，大小是個隊正。如果當了銳士，就是個大頭兵。除了錢多外，哪一點比現在舒坦！”

無路可走的百姓們之以是在投奔官軍以外，多數挑選張金稱。倒不是信賴張金稱是潛龍出世的阿誰傳說，而是張金稱駐地離大夥的故鄉近，並且他的陣容遠比王德仁、時德睿等賊浩大。跟著最大那股綹子，被官軍抓去殺頭的機遇總要小一些。打下堡寨、城池，搶東西財的機遇也相對多一些。固然在百姓們的嘴裡，張家軍的名聲實在不如何樣！

“他爹，我，我等你！生是你們老王家的人，死是你們老王家的鬼！”女人們哭過一陣，不得不再次收起眼淚，咬著慘白的嘴唇發誓。

前程老是闖出來的，光守著老巢，遲早會坐吃山空。時令過了玄月九，新老嘍囉們同一吃了頓钜鹿澤自產的大螃蟹，然後每人了十斤米，一塊乾肉。揹著補給和兵器，在星光的暉映下悄悄地向西南邊走去。

隻苦了钜鹿澤周邊各郡的老百姓，官軍受了喪失，要加征賦稅彌補。匪賊強大了步隊，也要加征“保安糧”來贍養。地步裡的莊稼還充公，已經冇多少屬於仆人本身了。個把家底薄的，不得不四周乞貸借米，才氣湊足給各方大爺們的“皇糧”。

固然那些戀慕的目光大多都式微在他們身上，而是繞過狼籍的戰旗，繞過張金稱、郝老刀和盧方元，最後，全都會聚於一點。

眼看著河北南部就要變天了，張金稱狗賊俄然又冇了膽量。竟然帶著搶到的大包小裹，牛羊牲口，乖乖地退回了襄國郡，背靠著钜鹿澤去運營他那一畝三分地兒。他這廂帶頭的一走，其他匪賊也冇了追上去跟馮孝慈決一死戰的心機。清算清算弄到手的產業，東一拔，西一夥，禍害彆的處所去了。

新嘍囉們方纔入夥，分不清钜鹿澤中亂七八糟的燈號。甚麼“山”字營、“火”字營、“錦”字營、“義”字營，另有甚麼左一軍、左二軍、中一軍之類的。但是卻疇前輩們的先容裡獲得了兩條有效的資訊。第一條是，銳士不是大家都能當的，當上了也輕易被淘汰。第二條便是，賣力練習銳士的人能夠是九當家，隻要他能決定銳士的去留。

也不怪大夥冇精打采。地裡的糧食固然多，但收上來後的確落不到仆人手裡幾粒兒！朝廷那邊要交納一份兒，匪賊那邊也要交納一份兒，處所官吏們經手後還— 要狠狠刮上一層。仆人翁們辛苦了一整年，能落下來年開春後的種子已經要求神拜佛。不給成麼？你說啥？不給？朝廷、匪賊和處所官吏，哪位大爺你能惹得起？隨便誰動一動手指頭，百姓們都得拿腦袋相賠。即便普通交納了賦稅和“保安糧”，每天還得提心吊膽看人家眼色。如果大爺們哪天不歡暢過來逛逛，那可就是要屍橫各處，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