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心虛地四下看了看，以防被人當眾戳穿。恰好看到程小九的身影，歡暢得一個箭步竄下井台，把住對方的肩膀喊道：“小九哥也來了，你們能夠問他，當時是不是這模樣的。連誠伯那老扣兒都佩服我們兩個膽量大，彆人都是五石米，一吊錢的酬謝，我們……”

“讓你下次再裝著看不見我！哼哼！”小杏花終究泄夠了，從程小九靴麵上跳下來，揚長而去。剛走出幾步，又驀地回身，用力揮了揮拳頭，“死小九，下次記得謹慎些。我可不想每天去給你去抓藥！”

冇等他笑出聲音來，程小九本身就反對了這個發起。“不可，那麼多糧食，必定得招耗子來！五千多斤糧食，光我們兩個也推不動。”

心中的高興垂垂被難過代替，程小九的心終究從雲中落回實際中。明天小杏花說過的每一句話，一顰一笑，都俄然變得清楚，彷彿已經緊緊地刻在了他的心上。每次想起，都讓他的心針紮般地痛。

王二毛正坐在衚衕中心的井台上，跟一群春秋與他差未幾的半大小子們胡吹。憑著上午在船埠上的經曆，他過足了被人戀慕的癮。“我當時心想，人死卵子朝天，大不了被龍王爺捉了去，我還能順帶看看水晶宮到底甚麼模樣。以是拎起一個洗臉盆朝腦袋上一扣，就衝上了大船。當時的雹子砸得臉盆咚咚響，個個都有這麼大…….”他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個環來描述雹子的大小，“褲襠衚衕阿誰疤瘌曉得不？就是每天在街上耍橫那傢夥，才被砸了三兩下，就給砸成了傻子！”

轉過成賢街，朱雀巷、甜水井兒，他又聞到了熟諳的炊火氣味。居住在驢屎衚衕的人家買不起大塊木料，做飯時要麼拿本身從郊野砍返來的枯樹枝，要麼拿一些乾草，牛糞之類的東西對於。以是炊煙的味道很奇特，常住在這裡的孩子閉上眼睛，光靠鼻子都能走回家。

“去，彆聽你姥爺瞎扯！”王二毛不屑地撇嘴，“下魚是厥後的事情。搶魚的人多著呢，除了疤瘌頭，也冇見誰變成了傻子！”

“我姥爺說，疤瘌頭是分歧抓了龍王爺的魚，才被龍王爺給變成了傻子的！”一名長著蒜頭鼻子半大小子甕聲甕氣地插嘴。

“嗯！”王二毛狠狠地點頭，兩眼同時冒出熾烈的光芒。眼下時價為鬥米十個肉好，粟和椒吃起來都不如米，根基上八個肉好便能夠買到一鬥。一千個錢，能夠買一百二十多鬥粟，如果砍好了價，根基上能買一百三十鬥。一百三十鬥米，六十五鬥椒，那但是近三千斤糧食，堆在自家屋子裡，能夠從空中一向堆到房梁。本身從明天早晨起就再不消做夢捱餓了，守著糧食睡覺，夢裡邊都是米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