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後，大小嘍囉們在城東擺開步地，籌辦跟前來征剿的官軍決一死戰。北風吼怒，黑夜裡卻看不見仇敵，隻看到大大小小的火堆兒在城外數裡處星鬥一樣伸展。單論任何一處廚子都不算旺，數萬個火堆兒連接起來，饒是鐵甲金剛試圖從中穿過，恐怕也少不得烤成錫酒壺了！

“人死鳥朝天。歸正爺們也痛快過了！”受寨主們的情感傳染，幾名小頭子也跟著表態。

二當家薛頌想了想，慎重點頭。招手叫過來幾名親信小頭子，命其帶領各自麾下的弟兄到城西探路。待統統都安排利落了，又將目光轉回張金稱，看著對方的眼睛，低聲建議：“官軍想偷襲我們，估計是冇希冀了。但我們也冇機遇趁其安身未穩之時打他個措手不及。天亮後，還是大當家帶主力保護著老弱和輜重先撤吧。我帶領本寨弟兄斷後就行。歸正能拖住他們一會兒便是一會兒，實在打不過，大不了我學九當家，把館陶縣全給點了。燒死這群王八蛋！”

“我來，我來，我來！”杜疤瘌傳聞半子另有救，喜得幾近連鼻涕都顧不上蹭。分開世人，抓起殘雪就向程名振額頭上抹。土坑裡的被風吹剩下的些許殘雪很快就被耗儘，也不待張金稱叮嚀，眾嘍囉們四下散開去，將城牆根兒四周的殘雪一把把捏成團，排著隊送將過來。

“是，是，我到的不是時候，行不可！”郝老刀向來不跟女人普通見地，笑嗬嗬地迴應。

“鵑子，你這乾甚麼？”杜疤瘌被女兒猖獗的舉止嚇了一跳，扯了扯對方的衣袖，低聲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