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墊就算了。”端木翠終究斷念，猶有不甘地做白求恩式最後陳詞，“我一個神仙，不遠萬裡，從瀛洲到宣平，一起下水也冇喝上兩口，到了宣平就忙前忙後，還幫人去開封府拿劍，也不知圖的甚麼。進了冥道多難多難，幾乎被妖獸吃了不說，胳膊都斷成兩截，隻剩了最後一口氣，歇息也歇息不好，因為隻能枕著石頭睡……”長歎短歎，作勢就往地上倒疇昔。

頓了頓又加一句：“我困得更短長些。”

端木翠咬住嘴唇，一雙大眼睛看住展昭，要多無辜便多無辜。

不管如何，展昭陪她行路至此，結伴之誼，雖非悠長，亦銘感五內。

“怕了你了，神仙。”展昭感喟，微微撐起家子，將本身腰腹讓了出來。

前麵說到端木翠是無恙，但是那一二三四隻山臊可倒足了黴，本來從高處摔下來就不是甚麼輕費事兒，何況最上頭還壓了一個端木女人？端木女人再苗條再身輕如燕也是一個有斤有兩的大活人不是？

頃刻間，被尚父棄於疆場的諸般龐大心境澎湃潮流般撲將上來，一顆心刹時浮沉於滾燙的沸水當中，煎熬，卻又無可何如。

展昭也咬牙切齒髮了個誓。

“疆場之上，軍令如山，為全域性計，常需作手足之棄，端木是帶兵之人，深諳此理，怎會心有怨懣？何況尚父為保我登仙，自棄神位，我隻會感念尚父恩德。”

再過了一會兒，忽覺渾身一震，知是重又履地，心中一驚，正想昂首，展昭俯至她耳邊低聲道：“我們進岔道了。”

當然是有的，棄子也好，背棄也罷，都繞不過那一個“棄”字，既“棄”，就申明她“可棄”。

撫心自問，真的一點遺憾都冇有嗎？

這人間事，哪能件件讓你如願。

對此，我們隻能滿懷憐憫地說一句：打鬥有風險，插手須謹慎。

既然本身視同生父的尚父都能棄她，旁人棄她又有甚麼奇特？

“展昭你太吝嗇了。”端木翠眼皮漸沉，不忘最後打擊一下展昭，“佛祖捐軀飼虎毫無牢騷。我與你的友情比之佛祖與虎隻深不淺，我朝你借個枕頭，你就要扔我出去喂妖獸，未免叫人齒冷……”

“但願我睡醒的時候，曙光就到了。”

成！何！體！統！

此時不把你們這些礙手礙腳的傢夥給告結束，更待何時？

“就隻是墊一下，我又冇有彆的設法。”端木翠委曲，“你們大宋子民，於禮教守得也太嚴了些。”

展昭想了想，還是為本身的肩膀辯白了下：“以是那是肩膀，不是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