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翠沉默了一下,偏轉頭去,低聲道:“我之前兵戈時,受了傷嬌氣得很,疼得直流眼淚,厥後有一次被尚父罵,言說‘疆場之上,受傷是常事,卸胳膊斷條腿也不希奇,你在這裡哭,哭給誰看?’我被他一罵,再不敢哭。厥後仗打很多了,受傷成了家常便飯,這邊包紮好傷口下一刻金鼓又響,哪有空去想甚麼怕不怕疼不疼?固然這麼些年我在瀛洲養得嬌氣了些,但這些風俗還是留下來了。展昭,你若不提,誰會問我怕,誰會問我疼?”
端木翠嫣然一笑:“我不好嗎?我若不好,你如何會拚了命趕來救我?”
布帛扯破之聲不大,聽在端木翠耳中卻不啻當頭一擊。
左路既退,右路長矛重又刺到,展昭聽風辨聲,頭也不抬,抬手搭上矛身,長臂前探,已絞住矛杆。這一絞之力甚大,那鑿齒把持不住,長矛脫手,展昭手肘微帶,將長矛半空翻轉,一瞥眼瞥見那先前退開的鑿齒又躍躍欲試,眸光一冷,森然道:“找死!”
最早按捺不住的是鑿齒,來勢極其洶洶,兩柄長矛,自擺佈兩路直刺而來。展昭於鋒芒來勢覷得清楚,腳下微錯,矮身避開右路長矛,另一手敏捷抬起,抓住左路長矛矛身,藉著長矛前刺之勢猛力前拽。那鑿齒猝不及防,腳下一虛,上身傾前,展昭一聲嘲笑,腕轉如電,狠狠將長矛後挫。鑿齒收勢不及,胸口正撞上後頓的矛尾,怪叫一聲,踉踉蹌蹌退了開去。
是這山臊運氣太好了?
端木翠先是一怔,繼而一喜,抬頭道:“展昭,你是不是有體例?”
有能夠。
展昭合上雙目,環住她腰身的手臂隨之收緊,輕聲道:“它們有異動時,我便發足向右首岔道疾走。半途如有比武,能夠得空顧你。”
這幾下兔起鶻落,一氣嗬成,且不提拿捏分外精準,單論身姿已是賞心好看之極,端木翠心中悄悄喝采,笑道:“展昭,你工夫這麼好,我真可放心睡覺去了。”
端木翠介麵道:“如果不去試上一試,你又不甘心,是不是?”
端木翠未及答覆,忽覺腰間一緊,身已騰空,方反應過來,耳邊又起劍聲,不由暗道一聲忸捏:隻顧著跟展昭說話,竟健忘群敵環伺了。
話音未落,手中長矛激射而去,直直插透第一名鑿齒心口,餘勢未儘,又貫穿第二名鑿齒胸腹。那兩個鑿齒被串作一串,擺佈跌跌撞撞了一回,方纔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