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溫孤葦餘所說，不死藥放在金巒觀青離玉幾之下，四下翻尋不獲，便沿著通今後院的甬道過來。後院倒是彆樣六合，春草吐茵，夏鶯清啼，秋菊怒放，寒梅競香，塵寰骨氣時序，在此竟是不受約製。狸姬羨慕之心又起，因想著：不管如何，做神仙總不會差到哪兒去。

“又是端木翠！”狸姬怒極反笑，“她究竟是甚麼來頭，要我對她退避三舍？”

“另有九日便是朔日。”

俄然，耳邊一聲龐大的擊鐘震響，子時已到！

不待展昭答覆，又迷惑道：“提及來，這個溫孤葦餘當真有為，當日端木女人在時，何曾縱過精怪？這麼些日子，隻見紅鸞女人這乾細花流門人四下馳驅，溫孤公子究竟在忙些甚麼？”

狸姬的心都幾近從喉間跳出來，凍僵的雙臂抖抖索索著想去扶住獨木舟的沿，俄然間，她的目光像是被甚麼粘住了，半分轉動不得。

“要線香，最好的線香，要香爐，最好的耀州窯香爐。”小青花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要連點九日的香，我才氣做夢，神仙纔會奉告我《瀛洲圖》在哪兒……”

鳳鳴岐山。

她俄然又有些躊躇了。

沿著蜿蜒小道上山，一起行來，煙雲冉冉白石蒼蒼，行至半山腰，隱有高談闊論笑語諧聲傳來，狸姬心下一動，循著聲音疇昔，掩身於樹後悄悄去看。

紅鸞的氣味愈見微小，不曉得接受的是如何龐大的痛苦，竟連皺眉的力量也失了，失神的雙眸直直地對著半空，扣住胸口的手生硬在那邊，如何掰也掰不開。

很較著，狸姬並不信賴溫孤葦餘。

溫孤葦餘沉默半晌，方道：“端木翠正在金巒觀禁足，撞上了她，有去無回。”

“慢著。”

公孫策點頭，忙提筆在紙上記下。

溫孤葦餘的話說得不錯，甚麼神仙，比凡人多些法力的不死人罷了。

展昭心中悄悄歎口氣，看著小青花紅腫的眼睛，內心委實有些慚愧。

溫孤葦餘瞥眼看到書案硯中另不足墨，袍袖一甩，勁風帶起硯台，墨汁便往狸姬處灑過來。

“我當然曉得，不然也不會與你合作。”狸姬現出倨傲之色。

愈想愈感覺心驚肉跳，乾脆橫了一條心，瞞過溫孤葦餘，先上瀛洲本身去尋不死藥，倘若運氣好，拿了不死藥以後便遠走高飛，尋個去處躲上一陣，溫孤葦餘也不必然能尋到她。

兩人在門外對答，話頭兒一句不落，全數飄進了小青花的耳朵內裡，小青花冷哼一聲，翻身向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