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不斷,路過晉侯巷,溫孤葦餘的大宅簷下,懸著兩盞紅色的燈籠。簷角處立著貓妖,她玄色的裙裾隨風飄蕩,鬢角簪著一朵極其素淨的牡丹。
他記得趙小大被蚊蚋精怪所害,今後失落無蹤,他轉頭去找,人來人往,已經看不到趙小大的身影。
因而公孫先生連連抗議:“觀棋不語真君子!觀棋不語真君子!”
端木翠臉一紅,咬著嘴唇,腦袋一歪:“看呆了?有這麼都雅?”
透過恍惚的視野,他看到她吃緊地過來:“展昭你如何了,如何會吐血?是不是跟人脫手了?”
這一下似是問到了重心,展昭抬開端來,如有所思地看著她,眉頭皺得緊緊:“好處?”
展昭點頭淺笑:“端木在不在?”
“也用不著甚麼方劑……”杜汝言皺了皺眉頭,“夙起時給熬點米粥,熬得稠些……他氣味渾厚,掌心有薄繭,該是習武之人,不打緊……多給他說些寬解的話,引他多笑笑,內心頭鎮靜了,這病,天然也就好了。”
杜汝言伸出兩個手指頭,虛虛號著展昭的脈。端木翠雙手托腮半跪在床邊,一會兒看看杜汝言,一會兒看看展昭,嚴峻到不可。俄頃,杜汝言慢吞吞收回擊,迎著端木翠忐忑的目光,非常淡定但是口齒漏風地吐出幾個字來:“冇……甚麼事……啊……”
“你方纔排闥出去,砰一聲,就撞到了。”
“另有冇有不舒暢?”她伸手去探展昭的額頭。
“如何了?”
“嗯?”端木翠聽不懂,“甚麼?”
喧嘩的聲音垂垂停歇下來,周遭的場景轉作晴明,這裡是開封,西郊十裡。
端木翠回過甚來,迎著展昭的目光展顏一笑:“展昭,你醒了。”
展昭的目光和順得很,隻是悄悄看她。
展昭淺笑,低下頭去吻她的鬢角:“以是,就躲到門後去恐嚇我?”
再睜眼時,半空一輪龐大的冷玉輪,西岐伐紂的降落號角聲遠遠傳來。他還是不斷地走,身邊的山川河道,伴跟著他的走過,寸寸化作了飛灰。這飛灰一下下地繚繞,托起一盞去往酆都的孔明燈。他昂首看那盞燈,燈卻俄然直直掉到地上,火焰燃起燈壁,模糊現出姚蔓青的臉。展昭下認識後退,卻撞上一人,轉頭看時,那人一身中朱紫服飾,捧著聖旨,麵無神采:“女子楚服坐為皇後咒詛,大逆無道,著速死,蠱殺之!”
流水潺潺,橋的另一麵,有草廬悄悄鵠立。
背倚青石靠,細流繞柳腰,非是仆人引,不過端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