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端木翠正待開口，俄然又是一聲痛哼，再昂首時，額上密密一層汗珠，“銀硃，幫我找金屑來，再打一盞淨水。”

“或者……不要來……我也算捐軀除了妖……現下妖冇除成，人還搞得這麼狼狽……”

銀硃嚇住了，胳膊被展昭攥得生疼，她忍住眼淚，小聲道：“端木女人交代過，要……”

初始隻一個，繼之三五，現在大略一看，竟有十五六個之多，玄色猙獰的崛起襯著白淨光亮的背部肌膚，看起來煞是觸目驚心。銀硃心中感覺不適，偏過了頭不忍再看。

“又亂講……”端木翠低聲呢喃，“蟲子鑽得那麼深，刀口也不會淺，如何能夠不留疤。”

隔著衣裳，他的手臂顫抖得短長。

銀硃抬開端來，許是因為太累的乾係，她的視野有些恍惚，費了好大勁去看疾步過來的那人——翻飛的絳紅官袍、苗條身形，那是……展昭？

銀硃愣了一下，忽地想起本身頭上插的就是三股的金釵子，從速拔了遞上去，而後倉促出去打了水過來。端木翠將符紙燒作灰燼化入水中，伸手將金簪握在掌心。金質金飾，但釵頭畢竟鋒利，銀硃忙出言提示：“謹慎。”

銀硃的腦筋昏昏沉沉的，雙腿陡地一軟，從速扶住邊上的廊柱，歇了半晌，聽到有短促的腳步聲自廊道那頭過來。

“這東西少見，你不明白也在道理當中。”比起先前，端木翠竟是出奇平靜，“改天問問懂史的人，讓他們給你講講漢宮巫蠱案，你也就明白了。如果……展昭問起……”

忽地愣住，到底還是說不下去了。

銀硃發上的釵環卻也未幾，摸索了一回，拔了一根帶銀抓的珠花給他。展昭接過來，將釵頭的珠花扯落，兩根銀股子擰作一股，手上用力，彎出勾針形狀。

銀硃一陣反胃，隻覺噁心非常。展昭臂上用力，將蠱蟲抖落在炭盆之上，哧拉一聲白煙冒起，帶著刺鼻的惡臭。銀硃捂開口鼻後退兩步，展昭將先前備好的絹布拿過來，捂住端木翠的傷口。

端木翠心中難過，這一時候，隻覺創口猙獰丟臉，疼痛一節倒不如何放在心上了，忍不住伏下臉來，任眶中淚水浸濕衾枕，好一會兒才道：“你若不走，我或者少挨幾刀。”

待得籌辦伏貼，展昭深籲一口氣，目光停在端木翠腰間。那邊太醫已經下過刀，傷口豁然，蟲子鑽得很深，隻留小半截在外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