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玥走後,她乃至冷靜謾罵他最幸虧造反之前被雷劈死,掉上馬摔死,喝口涼水噎死。但是老天並冇有聽到她的謾罵。
魏王這場兵變,上高低下滅亡近萬人,投胎的亡魂太多,不爭不搶慣了的伶俜,懶得跟人爭奪,成日在都城上空飄零,看販夫走狗嬉笑怒罵,賞識人生百態,悲歡聚散,無鬼差催促投胎,自在安閒,竟是好久未曾有過的歡愉。
陳嬸兒見追不著人,抗著笤帚氣喘籲籲在草垛前停下來,朝大牛消逝的方向啐了一口:“小兔崽子,有本領待會兒彆返來!”
雨聲太大,伶俜聽不清底下的人在說著甚麼,隻模糊看到兩人神采俱是氣憤衝動,兩把明晃晃的劍,直指對方咽喉。
謝十一怔了怔,她想了些甚麼?彷彿想了很多,又彷彿甚麼都冇想。
想她為甚麼會在這裡?想她這輩子該何去何從?
沈鳴死的時候不過十八歲,當然對於謝伶俜來講不首要。首要的是沈鳴是她的未婚夫,固然本身還將來得及出嫁,但說出去也彷彿跟俄然守了寡一樣。最重如果試圖殺皇子可不是件小事兒,連帶著她這個未婚妻也跟著受了扳連。
就如許她又做了半年孤魂野鬼,看著新帝即位的風雲垂垂停歇,都城漸突變得平和安寧。
短短幾個月,蘇冥帶領錦衣衛,將威脅皇位的朝中禍害連根拔起,暗害問斬無所不悲觀其,一時朝中再無人敢有異心。秦王這來路不正的皇位,垂垂坐得穩穩鐺鐺。
上輩子她統共就活了十七年,還活得悲催又苦楚,真是應了她爹給她取的這個名字。現在老天爺讓她重活一世,實實在在是樁值得歡暢的事。何況還是讓她回到了在田莊上的日子。故意疼她的祖母,有莊子上仁慈虔誠的鄉親,另有大牛這些樸素的玩伴。
現在的伶俜連回想那些日子,都感覺是場惡夢。獨一光榮的是,那樣的日子隻過了兩年,最後大師誰也冇笑到頭,一起去見了閻王。
固然喝下那杯毒酒時,伶俜多少有些忿忿不甘,但那穿腸□□入了腹中,她俄然就感覺向來未有過的擺脫和豁然。
但是她還在躊躇不決中,底下兩人卻俄然拔劍相向。
謝十一咯咯笑得更甚。
她不熟諳此人,但見過兩回,彷彿是秦/王府的幕僚,名喚蘇冥。
麵前的楠木案幾上放著一隻青花瓷酒杯,酒杯中盛著半杯清酒。她一隻芊芊素手握著那酒杯,悄悄摩挲著杯口邊沿。
……
本年的莊子又迎來了一個歉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