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安低下身子去看剛纔把胳膊腿亂搭在他身上的那一名,那小子蓋了件薄薄的袍子,把半張臉都擋住了。
方慕安在一旁看得嘴角抽搐,挺了一會也躺回了破草蓆。
方慕安扭了兩扭,纔想把這八爪魚甩到一邊,八爪魚就應景地咳嗽了好幾聲。
那人笑夠了,又溫言細語地問了方慕安一聲,“你昏了好幾天了,頭還疼得短長嗎?”
他家少爺的老友?
方慕安一看他就看呆了,不過腦就問了句,“文公子幾歲了?”
“不算,未曾在一個館裡讀書,教員也不是同一個。”
方慕安從宋洛的手臂裡擺脫出來,順著香味湊到文軒身邊,“文公子在吃甚麼?”
“著涼。”
文軒的五官固然精美,卻早已褪去稚氣,眉眼間的淡定渾然也毫不是年青人會有的。
方慕安輕手重腳爬回草蓆,找到一個深色布的小承擔。
方慕安看看睡得深沉的宋洛,再瞧瞧含笑的文軒,“當代落第不是都會有很多人送禮嗎?何況能養得起書童的,大多家道殷實,你們兩個如何落魄到要跑來住破廟?”
“荒山野嶺那裡去找藥,這幾天困在這裡,飯都未曾吃一頓好的,如果明天晴和,能趕些路,說不定還能找個莊子落腳,弄副藥吃。”
從鼾聲的數量判定,借宿躲雨的人實在很多。
方慕安謹慎地靠近了去看那人的麵貌,光芒太暗,隻能看到一個表麵,“你是誰?”
怪不得他的呼吸聲怪怪的,透不過氣的原因。
方慕安點點頭,嚴厲地思慮著接下去的對話如何停止,文軒正色說了句,“你家少爺病了,再不找個郎中看看,恐怕就要不好了。”
“才下了幾天大雨,山路泥濘,如果鏢師們籌議出發,我們就跟他們一同上路。”
文軒返來時,見他疼得呲牙咧嘴還不忘狼吞虎嚥,免不了又笑了一回。
越解釋越粉飾,這倆人絕對有事冇跑了。
本來他睡的不是床,是一個潮乎乎的爛草墊,他現在的居住之所,是一個荒爛到要鬨鬼的破廟。
“離天亮還早,你睡一會吧。”
如何冇說三句就上手了?
“吃藥了嗎?”
“如何這麼香?”
方慕安摸摸頭,上麵纏著好幾圈白布,看來的確是受傷了。
“宋安,你乾甚麼?”
方慕安也擠出個笑當迴應,三十歲之前就中了舉人應當算是很不錯的,貌似有好多儒生到死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像宋洛這類少年得誌的英才,算是一方神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