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額上青筋暴起，揪住我就朝外飛去，禦風一起而下，將我帶進了九天澎湃的無慾海。

百姓還需求他護佑。他當好生活著。

我這一輩子也冇聽過旁人如許誇我。入耳的都是神仙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嘲笑，諸如素書一介女流卻日日酗酒，一身男人打扮，每天去塵寰騙女人、喝花酒之類。

我看著他眼角落下一行水澤，於這幽藍海水當中愈發透明。

我看不到日光，分不清時候。腦海中走馬觀花一樣閃過無數場景，每一個場景，都有聶宿。

最後情魄被生生扯破，術法敗壞，我已精疲力竭，朝無慾海深處墜去。冥冥當中，有縷金飾繩索纏住我的腰，帶我穿過無慾海，明麗又張揚的氣澤漫上心頭，若四萬年前，曾救我出無慾海的那一縷靈魂。

我說為了當豪傑，他也不信。

無慾海水於四周八方悄悄切近，勾出我的情絲細細啃噬，海水當中映出一個被仙術困住、恍然無措的我。

所謂殊途同歸，我殺死聶宿也好，我去殉劫捐軀也罷。自此循環乾枯，兩不相見，這恩仇情仇、悲憫愛寵都成了虛妄。我一死了之，再不顧身後事。何況，我已做了一萬年的夢，夢中殺死了聶宿千百次。

想來竟更加痛快。我也算報仇雪恥過了罷。

海水成鏡，映著一個水色綢衫墨發飛揚的尊神越來越遠，映出一個素衣玉冠轉動不得的我淚雨滂湃。

他咬牙切齒要祭出離骨摺扇本籌算抽我一扇子，“本神尊要給你個經驗，看你今後還敢不敢去找天帝胡言亂語瞎逞能！”

海水幡然湧上。生生咬住我的情魄狠狠往外扯。

他要走，我倉猝當中口不擇言，“聶宿大人，你如果喜好過我，就親一親我。”

可我冇想到，當晚聶宿便氣勢洶洶地上門找上我，捏住我的肩膀，麵上大怒問我為何要去找天帝、為何說了那樣的話。

拜彆天帝，出了翰霄宮，北風一吹，令我腦筋垂垂復甦，這幾日真真假假、醉生夢死之事也俄然有了個了悟。

湛藍陰詭的無慾海水漫過甚頂，我掙紮難逃，被他帶入深海。

“素書，我來接你歸去。”

我搶先掄起胳膊扇了他一巴掌，肝火翻湧而上：“你如果顧恤我，一萬年前就不會剮我魚鱗、抽我魚骨；你如果看得清楚我對你的情義，現下就乖乖承情，好生活著。”

說完這一句，彷彿終究拋棄了一個累墜，再不斷留，拂袖而去。

他從未曾喜好過我，連我現在對他的情義要被無慾海水溶解了，他也不肯意騙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