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阭病痛纏身,從小到大便孤零零地在這正和殿,極少與人靠近。偃珺遲頭,問他想做些甚麼。謝阭想著不久以後去伐楚之事,便對她道:“我想看點兵法。”
“要集齊十萬雄師,不是那麼等閒便辦得成的。衛國雖儘忠於天子,不敢對天都、對天子有所要求。但是,婚姻是締結兩姓之好,衛國願與天都永久好下去,莫非二殿下不肯?”
衛王正揮筆寫聯子,見謝弘來,擱下筆,道:“那麼,我們的前提,二殿下可考慮清楚了?”
天子令又出:大周太子謝阭為帥,二殿下謝弘為副帥,馬上領聯軍伐楚。
半月以後,謝阭收到謝弘來信,稱在韓國彙合。而他們再過三日便可至韓國。謝阭不由欣喜起來。
明日?謝弘冷眼看著衛王,“現在大戰期近,何來光陰籌劃此事?想必衛王也不肯衛國公主的婚事草草了事。”
正在剪紙的素容朝她們笑道:“我也會寫春聯,何必去內裡買?”
偃珺遲叮囑他好生歇著,欲告彆。謝阭道:“擺佈無事,珺兒何不在我這裡多坐坐?”
謝阭的身子已規複至中毒之前,精力好了很多。他問為她評脈的偃珺遲,“現在,有人扶著,我已能下地走幾步了。不知半個月以後可否不再用人扶了?”
“那些書最是費心,太子哥哥看些彆的可好?”
偃珺遲一進帳便瞧見分站成數列的將軍、前排的衛彧、坐在上首與衛彧說話一身銀甲的二哥。她捂著心口,從何時起,她一想到他,一看到他便會肉痛?
除夕前日,謝弘將娶衛國公主衛姒之事,詔告天下。衛國十萬雄師集結,將開往楚國。宣國遵天子令,亦派三萬兵力往楚開赴。餘下諸小國統共五萬兵力,全數伐楚。
偃珺遲卻愈發苦衷重重,沉默寡言。
偃珺遲扶著謝阭至中軍大營,帳前兩名保衛持槍禁止。偃珺遲表白身份,保衛才讓行。
天子謝弦下旨讓她隨太子謝阭一同赴楚,在途中與謝弘彙合。偃珺遲跪地領旨。
“統統停滯都讓我來處理。你隻忠於你的至心便好。”
偃珺遲聽到那詔告天下之書,剪著“春”字的剪子驀地剪到了手指。鮮血頃刻溢位。
謝弘雙眼微眯。
“就你?將‘良辰美景’的‘辰’寫作‘淩晨’的‘晨’,還敢寫春聯?”素雲、素衣掩嘴笑。
謝弘閉了閉眼,“我承諾。”
翌日,月朔,珺玉公主隨大周太子赴楚。
“此生,唯願與珺兒執手到老。”
這世上另有比中那毒、藥還痛的麼?天然是有的。正如她此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