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現在已有四十多歲,隻是繁華繁華地滋養,看著仍然年青,略顯肥胖的白淨麵龐,笑起來有些陰冷。
不曉得蕭承鈞現在是甚麼模樣,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有一雙烏黑的眸子……
“世子,今早阿誰寧心老尼姑又來了,隻在上院坐了盞茶的工夫。”尋夏端了一碗藥來,悄聲對床上的人說。
樓璟忍笑忍得胸口疼,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嗯,有誌氣,隻是要做古今第一聖賢,你得先去壓服一小我。”
“這個你拿著,如果撐不住了就吃一個,”樓見榆將一個羊脂玉小瓶扔給一身豔紅喜服的樓璟,見他冷著臉不說一個謝字,就氣不打一出來,想著明天大喜的日子,生生忍住了,“嫁到宮裡就是皇家的人了,你且記著,做錯了事可不是你一小我丟臉,全部安國公府都會跟著遭殃。”
“啊?”趙熹愣了愣,旋即撇嘴,“青蓮寺但是個尼姑寺,我如何去見一個老尼姑?”
“這你就不懂了……”樓璟挑眉,勾了勾手指讓趙熹附耳過來。
太子妃是男人,不能像平常婚禮那般由喜婆扶著,也不能找個男人來扶著太子妃,所以是太子親身來拉著他去拜堂。
“太子娶正妃,咱家天然要來沾沾喜氣,”沈連笑著回禮,見他神采不好,忙伸手虛扶了一下,“大典禮製繁多,辛苦世子了。”
寺人身有殘破,這些眼高於頂的勳貴後輩向來是看不起宦官的,隻是這些年內侍省權力日盛,讓那些人不得不低頭,但一些藐小之處仍免不了會顯出對宦官的鄙棄,像樓璟這般如同對待文官普通、毫不造作的行事,天然能博得沈連的好感。
日子一天一天走得緩慢,從八月十七到玄月初二,不過是眨眼的工夫,時候短到底子不敷樓璟養好傷。
好不輕易熬到了迎親的時候,太子上馬在門外受東宮官朝拜,樓璟在屋內拜彆父母。
淳德帝在位的這十年裡,內侍省的權力一再擴大,現在的內侍監乃至可比擺佈丞相,且宦官心狠手辣、喜怒無常,樓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力來對付沈連。
安國公樓見榆當初想出這個主張的時候也冇有推測,皇上會把日子定的這般緊,原想著皇家結婚,該當會選在來歲開春,就算再急也得三個月吧,可誰知隻要半個月。如果那小子在婚禮上出了醜,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魏氏像燦如春花的笑容立時僵在臉上,樓見榆也是一滯,旋即壓著肝火道:“你母親就坐在這裡,說甚麼胡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