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姝垂下眼，唇角的笑略微收斂，“也冇甚麼好說的，當年我被當作陵家婢女發賣掉，厥後隨仆人家北上入涼州，路上被馬匪劫道，剛好碰到你姐夫，把我救下了。”

鐘離山還想乾脆一番，諸如年青人不能太敗家太傲慢，要給本身留點壓箱底的東西，哪知老太婆裹腳布的勸說才堪堪露了個頭，卻被無情打斷。

世人被嚇得醒了酒，鐘離山正想派人去問產生了甚麼事，卻見哨崗上來人通報——都城一帶火光沖天，方纔那一記驚雷般的巨響，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小兔崽子們，真是冇有出息！這麼點東西就看傻了？”黑疤臉彷彿忘了本身當初見到這些東西時那下巴墜地的窘態，一起標榜著“疤爺我很淡定，疤爺我很有見地”，對那些湊上來聞味的小山匪崽子們連踹帶踢，小崽子們倒是一批倒下了又站起來新的一批，前呼後擁圍上來看熱烈。

女子彷彿有些羞赧，兩頰生紅，內疚地低下頭。

陵洵不在乎道：“無妨，這些不過是我在京中的薄產，傷不到元氣，你就好好收著。”

陵洵挑眉道：“你說甚麼意義？這些是我姐姐的嫁奩。”

陵洵斂了袍擺當場坐在軟榻邊，可貴卸去一出身故輕浮，怔怔看著陵姝。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女大十八變，另有一種是從小到大鼻子眼都不會變的，陵洵和陵姝都屬於後者，特彆是陵姝，五官幾近和七八歲時一模一樣，隻是曆經十四載風雲際會，那雙幼年不知愁滋味的透亮清眸不再，滄桑在她眼中走過，已然留下不成耗費的陳跡。

聽陵洵提起鐘離山，陵姝哀痛的神采撤退幾分，目光變得極其柔嫩：“你不要瞎扯，那是你姐夫，他也是個薄命人。”

自見到女子以後的震驚和思疑，都跟著這兒時的一聲熟諳稱呼化為眼中濃厚的酸澀。陵洵感受膝下有千斤重，彷彿如許挺直脊梁骨的站立，已耗儘他十幾年所積累的力量，他跪倒在地，仰開端，直勾勾看著女子發紅的雙眼。

“好了好了，我陪我媳婦待一會兒，你哪風涼那裡去吧。”鐘離山隔著門板抬高嗓子下逐客令。

有道是賊不如匪，匪不如商。而麵前這貨是半匪半商，雙管齊下。

陵姝有一下冇一下地摸著陵洵的狗頭，卻冇有被他那豪言壯誌傳染，沉默半晌才輕柔道：“你啊，從小就皮，當時候隻要這麼高，一晃眼長這麼大了。實在好好活著比甚麼都強，陵家氣數已儘，人有的時候就得認命，不能與天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