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纏枝床幔,煌煌燭火搖擺,屋子裡滿盈著一股濃厚的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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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須,李嬤嬤讓寶珠迎了出去,施禮請過安便默聲侍立,等孔顏扣問。
這一日,是孔顏白日睡得最時長的一日,也是過得最為欣喜交集的一日,夢裡烏黑無儘,又周身的有力,若不是待規複了幾分力量,想到腹中已有了一個孩子,她才強迫從昏睡中擺脫出。
話落,四下一默。
馮嬤嬤立馬疾奔疇昔,撩開床頭的幔子,看著孔顏切聲道:“少夫人,您醒了!”一句說話,俄然紅了眼圈,“少夫人,您有一個多月身子了!”
冇了床幔遮擋,灼亮的燭光直刺目睛,孔顏微眯一下回了神,瞥見馮嬤嬤喜極而泣,卻又生生地忍住,不由心中一酸,馮嬤嬤性子堅固,不是會哭的人,宿世為了她的清冷一人哭差了眼,此生又為她下嫁魏康不知背後落了多少淚,生恐她性子傲與魏康的伉儷之情過淡,這是一個經心為她憂而憂,為她喜而喜的人,忍不住將心頭最深的高興與其分享,她重重地點頭道:“恩,我是有了一個多月身子!”說著,她撐著柔嫩暖和的被褥坐起。
李嬤嬤辭職分開,馮嬤嬤打發了英子和寶珠去取吃食,她在床塌邊心不足悸道:“少夫人,不管主謀可有府中的人,在小公子安然出世前,這貴妾納不得!”
孔顏低低垂下眼睫,輕咬了一下唇說道:“嬤嬤,她們佩帶可使不孕小產的禁香,如何還能夠再進魏府呢?”
孔顏與馮嬤嬤四目一對,朝白手侍立在旁的寶珠點了點頭。
馮嬤嬤她們三人倒是喜笑容開,滿盈藥味的屋子裡透著濃濃的高興――男仆人載功而歸,女仆人又喜得身孕,如何不值得二房高低歡樂?
孔顏不曉得陳氏若那邊理,又如何給李夫人一個交代。總之,陳氏弄清了事情大抵後,便讓下人送她回了二房院子。許是見事情暫告了一個段落,強撐的倦意襲了過來,在歸去的路上她竟不知覺地昏睡了疇昔。
孔顏扭頭看疇昔,本來那邊正放了一個燒得火紅的銅爐架子,上麵是一個藥罐子,罐嘴“咕嚕”地沸煮著,噴出帶著藥味的蒸汽。
統統人的臉上有幾分欣然,更多的倒是陣陣後怕。
一碗騰騰冒著熱氣的保胎藥,就有馮嬤嬤親手端了過來,英子在馮嬤嬤身後捧了一碟蜜餞。
李嬤嬤睃了一眼馮嬤嬤、英子、寶珠三人,曉得都是孔顏的親信之人,不是其他陪房下人可比,便低頭恭敬回道:“剛纔老爺的長隨過來了,因著有老爺叮囑,若少夫人還冇有醒,便無需打攪。”言明統統非她自作主張後道:“奴婢剛返來見少夫人彷彿醒了,這便來回稟一聲,二爺已經往邊疆回了,約是下月中旬便能夠回了!”說著悄悄瞟了一眼孔顏,聲音透著一股高興道:“奴婢多嘴問了一句,傳聞二爺攻擊了夷戎一個王部,半途還遇見那被二爺斬了一臂入侵沙州的主帥,老爺但是歡暢了!冇想到二爺還能再次捉到人,也算是給沙甘二州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