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到西次間外屋,馮嬤嬤立馬打發了寶珠和英子一個簾外一個廊簷下守著,她這纔看著半躺在炕上順胸難受的孔顏,語出驚人道:“少夫人,您奉告嬤嬤,在沙州時可有和二爺*房?”
廚房之地,如有異味,豈不是意味著食品不潔?
“嬤嬤!”孔顏正一手順著胸口,一手捂著暖爐在小腹間閉目緩氣,乍然聽到馮嬤嬤這一句,驚得她一個激靈睜眼坐起。
孔顏完整的呆住。
她陪嫁的兩個灶房嬤嬤都是精通藥膳之人,每日所烹調之物,均是按照四時骨氣及她的身子狀況而為,且都是打小給她做炊事的,委實無需問責她們。
寶珠是個心直口快的,內心一想便藏不住話道:“之前釀酒都不見去取雪水,此次怎得非要雪水了?”
小日子冇來,蕪子湯未服,聞不得葷腥……一件件一樁樁都在訴說一個究竟――她有孩子了麼?
馮嬤嬤的剖心之言,逐字逐句都是為她的一片拳拳之心。
廚房裡本就有痰盂等物,英子眼疾手快的趕緊奉了過來,卻不想孔顏一對上痰盂就是好一陣嘔吐。
卻不想馮嬤嬤的話還猶言在耳,事情竟然有了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轉機。
她已經懷有孩子了?
孔顏生母顏氏乃益州人士,益州釀酒之盛堪為天下之最,其劍南春酒自前朝大唐就為宮廷貢酒,官方更是家家都自釀酒。
一語既出,孔顏一呆。
益州之酒,均為濃香型酒,有五糧釀造,亦有單糧釀造。
這……這……這如何能夠!
這日是小雪,釀酒的穀旦,並《詩經?國風》有道,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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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民風之下,生為土生土長的益州人,非論顏氏還是馮嬤嬤皆會釀得一手好酒,孔顏由馮嬤嬤作乳孃又教養嬤嬤,自是熟諳益州酒的釀製。
見孔顏猶被踩了痛腳普通撒然乍起,馮嬤嬤另有甚麼不知?當下熱淚盈眶道:“您這是有身子了!”
早在昨日,就將本年秋收的新糧浸泡了整整一日一夜,今早隻需取了小雪之水上甑。
馮嬤嬤一刹喜不自禁,跪到了腳踏上,握住孔顏的手衝動道:“這就對了!少夫人一貫小日子最準,每月初二就來,可今兒都十月二十一了,蜜斯不是還冇來小日子麼!?另有蜜斯去沙州了二個月,這兩個月可都冇服蕪子湯呀!”
寶珠一聽就是愁眉道:“少夫人,必然要明天去取雪水麼?”
孔顏這時才嘔吐起家,正要接過帕子擦拭,卻又一把抓住英子的手,就著痰盂一陣嘔吐,直至腹中有苦酸的膽水吐出,她纔有氣有力的任馮嬤嬤攙扶著,直起家道:“甚麼味道?怎這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