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湛的步子當即一停,臉上陡現一抹不成思議的慘白之時,兩名兵士卻“刷刷”收劍,然後以劍柄一左一右重重撞上魏湛的兩脊。
西次間、西稍間的竹簾逐次落下,新舊兩位河西節度使消逝在世人視野中。
孔顏隨之斂下目光,任寶珠二人扶她跪下,心下倒是同寶珠一樣震驚難言。
魏康自無所發覺身後孔顏的目光,他徐行走下廊廡,從魏成手中接過虎符,單手高舉,神采莊嚴,“吾受任河西節度使!“
兩人雙雙茫然回神,寶珠不比英子沉穩,目光觸及孔顏,她立馬慌亂的張口,卻不及一字收回,見孔顏向她點頭讓噤聲,隻能咬唇止了聲音。
孔顏目光從陳氏身上移開,她再一次看了眼烏鴉鴉跪滿全部院落的世人,悄悄扯動被震住的英子和寶珠兩人,表示她們扶本身一起跪下。
她必然要禁止!
人雖多而雜,四下卻一片沉寂莊嚴。
隻因在魏光雄病榻前已呆了足足一個時候的新任河西節度使,終究扶喪出來了,在吉時中送魏光雄入置於堂中的棺槨裡。
此念甫從心頭閃過,下身俄然有一片熱流湧出,孔顏刹時滿身僵住,還不及張嘴說甚麼,跪在她身後的孔欣已驚聲叫道:“啊!血!”
陳氏臉上呈現從未有過的蒼惶,縱使另有李家駐守在外的親軍支撐,可當著眾武將的麵受不孝悖禮之罪,這今後還如何再秉承節度使之位!?
遺命有令,虎符在手,重兵在握,名正言順又絕對氣力,統統另有何可與之相爭。
當著涼州眾武將麵前,明媒正娶的老婆被欺辱至此,魏湛豈可忍下?何況李燕飛的父親李廣林還在一旁看著。
她不知是被從未見過的血腥奪權震住,還是被魏康不動聲色策反統統對抗力量心驚,隻知這一刻她是真的對魏康生出了顧忌之心。又有一絲光榮,幸虧她是他妻,而非他的敵對。
她曉得寶珠的震驚,或者稱之震驚,是從那邊而來。
孔顏深深地閉眼,有些有力地依托在英子和寶珠的身上。
心有旁念時,魏成的輪椅已在廊廡石階下愣住,然後疏忽一旁正受杖責的魏湛,他從懷中拿出一方鎏金質地的老虎器雕,隨之一手高舉過甚,扈從推轉輪椅,魏成手舉虎型器物麵向一院世人,擲地有聲道:“大人受傷前,已屬意嫡次子魏康文武兼備,品德貴重,必然能堪負率領河西之責,特指令其為下任河西節度使!”說罷,驀地轉向魏康,聲如洪鐘道:“虎符在此,魏康聽令,接任河西節度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