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覺到滿帳的酥茶氣味,便知有些不當,但他仍然不動聲色,隻道:“力徹夜趕回漠國,已獲得徐吾夫人及其後代下落。”
多日前,漠國都城康城狂沙四起,一時候康城幾近暗無天日。在北宮烈的營帳外,黃沙捲風中走出了一名中原道人。過後此道人的登門提示久久纏繞在他的腦海,難以將之揮去,雖是充滿恥笑諷刺但也不無事理。因為在數月之前,北宮烈已然發覺到漠國於中原大翳已有異狀。他派往衡山郡蒼霞山的親信一去不返,而他的莫逆之交蒼霞門主徐吾寂岩在多月前回到蒼霞後也如同石沉大海普通、音信全無。天下皆在聲討秦漸叛黨自主為王,六王秦澍率雄師討伐,怎料公開裡江湖起變,一代武林修仙王謝亦已在中原人的眼皮底下不動聲色地等閒被滅。
早前北宮烈為銀水城的屯兵一事,已不得不暗裡偷偷修書給好久未見的長女、先皇禦封的德照公主北宮冰矜。銀水城處於漠國與大翳交界,大翳兵馬垂垂堆積於此四周,實難讓貳心安。豈料這封家書竟也是杳無答覆,更讓他寢食難安了。他並不曉得冰矜受命往百越助柏亦君奪回六王之位平叛秦漸亂黨,當時並不在鹹陽都。偏巧,信又落在了虛道人的手裡。
那異化在調侃中的嘲笑聲迴盪在中年人的耳旁,驚地他手中一顫,思路全亂,本是緊扣指間的茶碗竟然倒在了放滿大翳朝竹簡的桌幾之上,一時候,帳內儘是涼了的酥茶的味道。他隻求漠國一隅安寧,多年前送出愛女北宮冰矜與侄女一同前去大翳為質子,卻不想朝事多變,讓他一時之間措手不及。
“宋夫人修為不低,太後與她私交甚好,如此調虎離山之計,清楚……”北宮烈心中忿忿不平,又不敢等閒脫口而出對大翳皇家的貶低之詞。若不是當年太後對勁他這個女兒冰矜,保漠國十數年安寧療養,也冇如此順利。現在天下局勢動亂,漠國前路難以明辨,他當前決意未下,一團亂麻更是難以定奪。
“王兄,另有一事。”
這一日,他猛地從夢中醒來,驚坐而起,蓬頭垢麵和混著乾了的血跡的臟臭道袍,已經讓人難以辨析他曾經是蒼霞山乃至些年來修真界新一輩最為了得的少主。他回想夢中氣象,咬牙切齒地看著牢洞中崖壁閃現的天然火紅色,那邊不會有他那消逝好久的mm徐吾孌。他還記得一年多前徐吾孌帶著一盒偶得的妖物分開了蒼霞山,隻為尋求皋牢之法。但蒼霞被滅,她怎能坐以待斃、輕易偷生!徐吾宣不信賴這個mm會有不測或性命之憂,心底便隻念著她必是必須來救本身的,到時他們纔有機遇破入皇宮救援爹孃。實在他有傷未愈,加上他日日氣不忿,夜夜惡夢連連,心魔已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