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裡的腳步聲變重,看來王豫是氣壞了正來回踱步,又聽下人謹慎翼翼稟道:“吳郡陸太守前來拜訪,小人已請他入坐稍等,丞相那邊也派人去請了。”
司馬嶸內心格登一下,眼眸陡沉:“但是永平郡流民曹武建議的兵變?”
“啊?”這名部曲聽得一頭霧水,“另有哪次?”
“小人記著了。”司馬嶸應是應了,心中卻感覺莫名,家奴除了會乾活兒,與財物無異,冇傳聞過財物能本身開口說話的,財物歸誰,那得丞相叮嚀才行,這陸大人恐怕也就是知會一聲敲打敲打他。
司馬嶸眉梢微動,俄然想起本身重生至今一向未曾照過鏡子。
司馬嶸敏捷打量一眼他的身姿,已有九成掌控,當初給本身當胸一劍的並不是他,心中一動,答道:“回丞相,小人會手談。”
屏風上所繪景色煙雲水氣、彷彿瑤池,想必是王述之的手筆,前麵一盞燈將王述之略顯慵懶的身影映在上麵。
直到進入建康境內,司馬嶸身上的傷也養得差未幾了,鄰近城門時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探頭朝外看去,見那邊停著一小隊人馬,中間豎著的大旗上寫著一個“庾”字,心中更加迷惑。
司馬嶸坐回車內閉上眼佯作歇息,腦中卻一刻不斷。
王述之饒有興味,麵上雖冇有笑,可眸底卻自但是然透暴露三分笑意,凡是見過王述之的人都會讚他雙眸如同瑪瑙,通俗而流光溢彩,哪怕隻是淡淡瞥一眼,都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風騷神韻。
三年前王氏尚且一絲造反的跡象都冇有,他本身也才十七歲,並且在暮秋之際咳出一灘鮮血,幸虧太後找了名醫纔將他從鬼門關拉返來。
司馬嶸與其他幾人靜候了很長時候,一向比及暮色四合,終究聽到內裡有了動靜,是王述之返來了,以後他們被帶至後院簡樸用了晚餐,又返來接著等,等得昏昏欲睡時才聽到管事過來傳話:“丞相讓你們疇昔一趟,都隨我來吧。”
入了烏衣巷,行到丞相府門口,他們從牛車高低來,跟在陸溫身後,陸溫遞交名帖後由正門進入,他們則讓人領著從側門走了出來,又被安設到一處偏室等待傳喚。
“是!”
王豫是個暴脾氣,當即就怒不成遏:“他跑去那邊做甚麼!我與郗太尉等了一整日都冇見到彆人影,你們話都傳到了麼?”
司馬嶸想得開,雖說現在身份寒微卑賤,連戶籍都冇有,僅僅是禮單上寥寥數筆,乃至連一同帶去的書畫都不如,不過好歹平白得了一條命,還是個手腳全乎的,今後日子該如何過,待到了丞相府再考慮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