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大氣不敢出，直直盯著他的身影如鬼怪般消逝在內裡，倉猝將玉璽放歸去，倉促跑到門口，躲在暗影處往外偷看。

天子目睹著那把滴血的劍劈麵而來，一刹時寒氣從腳底直直往上竄，眼看著劍尖上鮮紅的血跡，身子如同被困住，轉動不得。

天子麵露憂色，身子似矯捷了很多，再次避開王重之。

“咦？另有個病秧子？這是誰？噢……莫非這就是……”

那張臉上有著不成置信，更帶著幾分輕視，似看到一場前所未料的好戲。

“晏清，我等了你這麼久……”王述之哽嚥著，眼底赤紅一片，心口絞痛難當，忍不住親吻他冰冷的唇，隻感覺唇上傳來的涼意如同一支利箭，狠狠刺在心尖上。

“這是你兒子！哈哈哈！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然如此！哈哈哈！”

王述之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在他唇上重重啄了一口，轉頭衝內裡喊：“快去請大夫！”

天子一愣。

寢宮四周有重兵把手，天子被囚禁了好久，驚怒又無法，夜裡睡得極不平穩，恍忽間夢到前太子司馬昌與永康王謀逆的場景，可一抬眼卻瞥見內裡燃起熊熊烈火。

“晏清？”王述之心頭慌亂，與他額頭相抵，抓著他的手用力揉搓，“晏清！晏清你如何這麼冷？！”

彷彿有一根繩在前麵牽引，司馬嶸不急不緩地朝烏衣巷走去，越走眼神更加腐敗，直到入了丞相府，走在熟諳的長廊上，這纔想起，這已是本身的第二世。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天子來不及再想，慌鎮靜張地擺佈閃躲，後背撞上艱钜下榻的司馬嶸。

“看來，父皇當真不知悔怨為何物。”

天子嚥了咽口水，盜汗直冒：“你你你……你但是來索命的？”

司馬嶸指尖悄悄擦了擦他的眼角，看著他蕉萃的麵龐，眼底儘是心疼，與他對視半晌，彎起唇角笑起來。

毅王上前兩步,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正要開口說將他送去東宮請太醫看看，不料卻被王述之搶了先。

屋子裡，司馬嶸麵無赤色地躺在榻上，李大夫收回最後一根銀針，感喟著搖了點頭，與其他一樣無能為力的大夫們一齊拱手賠罪，也不知是年老經不得凍，還是心灰意冷，走出去的法度遲緩踉蹌。

“太子殿下強撐到現在已不輕易，實在是累壞了，下官這就送他歸去救治。”王述之滿臉憐惜，也不給人反應的機遇，當即就安排人將太子送出宮，並親身護送到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