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哼道:“嫌棄!”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再加以訛傳訛,到最後永康王彷彿成了受害刻苦之人,而太子則背上了不仁不孝之名,比及太子回京之際,朝中已經把永康縣的事繪聲繪色傳了個遍。
司馬嶸心中隱含等候,便沉著眼眸提筆疾書。
司馬嶸寫完摺子,擱了筆,抬眼看過來:“丞相請過目。”
太子見他終究變了神采,心中對勁,氣憤道:“永康王鄙視聖旨,不但鄙視,還將聖旨扔腳下狠踩,踩完了彷彿猶有不甘,還命部下世人往聖旨上撒尿,永康王如此欺侮聖旨,這不就是欺侮父皇麼?”
更何況當年魏篡漢,晉又篡魏,始終名不正言不順,大晉曆代天子底子不敢將“忠”字擺在第一名,便另辟門路開端誇大“孝”字,及至現在,以孝治天下已經深切民氣,如果誰對長輩不敬,彆說遭人白眼,就是被唾沫淹死都是極有能夠的。
天子雖一時不肯定永康王究竟是真病還是假病,可傳言鬨得如此沸沸揚揚對太子非常倒黴,心中不免指責太子辦事不周,不過眼下聽他左一聲父皇、右一聲母後地輕喚,又感覺他實在是個孝敬的,畢竟不忍苛責,便命人將他送回東宮,又命太醫謹慎醫治。
王述之駭怪地看向永康王:“太子這是……”
庾皇後怕他氣壞了身子,忙按著他讓他好好安息。
大晉天子一貫受世家門閥挾製,儲君的廢立亦是受世族影響頗大,王述之堂而皇之請旨廢太子,隻要師出馳名,便不算超越。
太子展開眼,統統委曲氣憤湧上心頭,立即從榻上爬起來:“母後!”
太子正肝火中燒,聽到中間有人收回嗤笑聲,更是氣得恨不得跳腳,何如此時滿身有力,臉上的紅暈也不知是惱羞成怒被激出來的,還是實在病得短長燒出來的,隻能狠狠瞪著王述之:“你笑甚麼?!”
庾皇後摸摸他肥胖的臉頰,肅了神采:“究竟如何回事?但是永康王未曾善待你?如何好端端變成這般模樣?”
自小嬌縱的太子何曾受過這麼大的屈辱,短短數日把統統麵子裡子都丟光了,當下再未幾言,隻目工夫狠地看了看王述之與永康王,回身欲上馬車,又俄然頓住,沉著臉道:“將馬車裡裡外外查細心了,可彆漏了甚麼構造!”
天子大驚:“這類話可不能胡說!”
此時已靠近傍晚,落日逐步隱冇在山巒間,王述之挑起燈,在一片沉寂中凝神打量他的側臉,雖不想調查他,可心中卻還是忍不住猜想:或許他是為了對於太子?至於啟事……莫非因為他的家破人亡敗庾氏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