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也算得過來。”她說,“也不想想,我是過來人,能瞞得過我?”
“她莫不是要生了?”金菊伸脫手指掐算著,驚叫聲突破沉寂,“懷七不懷八,她真的是要生了!性命關天,快,快!”
當時是下午三點鐘的模樣,鈺鎖正在門口清算繩索上曬乾的尿布,俄然瞥見生根滿麪灰塵、鬍子拉茬的走來,他風塵仆仆麵黃肌瘦,哪像是探親而歸?倒像是從監獄裡放出來大病了一場的人。
一個月後,生根伴隨何滿香轟轟烈烈、熱熱烈鬨的二人探親團,倒是由生根伶仃一小我哭喪著臉返來的。
“隻要你親口跟我說一聲,這娃是我傳家的種,我金菊二話不說,各平各的知己,將你們娘倆拱到巴掌心。”她說,“三年一晃就過了……”
他們在村人的勸止下,籌辦揚長而去時,滿香伯還不甘心腸讓同業的青丁壯抬走了胡家獨一值錢的彩電,他惡狠狠地說:“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女娃,在你家走丟的,不說萬兒八千,這台電視總值吧?我醜話說到前頭,如果一個月以內,不見到滿香的手劄和照片,我們就要告你們謀財害命!讓你家兒子當不成兵――他底子就不配從戎!”
裝死,裝死!統統人都盯著地上的鈺鎖,統統人都在暗忖。
這天中午,鈺鎖揹著一小捆青柴,剛走到村頭,瞥見村裡的男男女女,指縫裡夾著紙菸,蒼蠅般跟從在何滿香身前身後,滿香雞蛋一樣滾到哪兒,他們恭維奉迎的話就送到哪兒,逗得滿香一臉幸運非常的沉醉。
他路過鈺鎖門口,在鈺鎖驚奇的目光中,恨不得將頭低到褲襠裡。他到底如何了?傳龍如何樣了?鈺鎖站在門口呆想時,不一會兒就聞聲巷子裡傳來八婆天塌地陷的淒厲哭叫聲,然後瞥見得根佳耦惶恐失措跑向生根家的身影。
“快莫哭,快莫哭!”金菊替鈺鎖擦著淚,“坐月子不能哭,今後要頭疼的。”金菊叫喊著,“醜,醜死我了哇!做了大的人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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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把的!”金菊眉開眼笑,“是男娃,你這小女人,還挺有福分!”
金菊端著一碗雞蛋紅糖水,坐在鈺鎖床邊,用湯勺的邊沿將雞蛋劃成碎片,盛起一勺來喂進鈺鎖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