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打扮台,銅鏡裡她是抱病之前的模樣,遠山眉如在薄霧,雙頰帶粉,一雙標緻的水杏眼眸光委宛之間,好久冇有如此澄徹的感受,檀唇微啟,不點而朱。隻是彷彿,皮膚白了一些,好久冇這類靈台腐敗的感受了,她本來因為生怪病而壓抑好久的表情好了很多。
床邊一雙嫩綠素緞麵兒繡鞋,她試了下,很合腳,穿戴走了兩步,滿身都有點嘎吱嘎吱的響,不痛不累,輕巧但是就是不調和,很奇特。
冇多久他被調去外省練兵去了。
曾經,她十四歲,便遵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訂了親。兩邊互換了定禮,等她及笄便能夠結婚。雖兩人未見過麵,母親說,他生的俊朗,四藝皆通,溫文爾雅,她嫁疇昔必然會幸運。一場遊園驚夢,她不肯定她是不是杜麗娘,他是不是柳夢梅。
但是半年以後,父親卻傳來他棄文從武參軍的動靜,臨走隻托人捎來一份信,粗心就是想報效國度,熬煉本身如此。恰好那段光陰邊關是非不竭,總有關外遊族在邊隘挑釁惹事。她拿著信,望著掛在牆上的山花圖,內心一下子冇了底。好好的,如何就去參軍了?
不能下床之前,她還曾坐在院子裡看過那棵玉蘭,當時候,早已經冇了花,葉子倒也蔥蔥。她感覺,如果真死了,就葬那樹邊就挺好,今後每次春日,山花盛開,鳥蝶紛飛的時候她就不消隻能站在院子裡遠遠的看著春光了。
當時候貳心心念唸的還是她。
看那麼多戲文,說公子白衣最是蕭灑動聽她還不信,本日這算是見到真的白衣公籽實在讓她感慨戲文誠不欺她。他的出場真的讓她心似脫兔,那張臉唰的就紅了,人未至一陣淡淡的玉蘭香就已經先聞到了。從門外逆光跨步而入,腳步輕響,衣袂翩翩,先見的就是一襲紅色素錦長衫襯他肌膚勝雪瑩白,墨潑發半束半散,絕對是那種一看就是世外高人那種。一臉雲淡風輕,五官比女子都長得精美,一雙鳳眼勾魂奪魄,長眉微蹙著,櫻瓣薄唇盈盈帶笑,規矩謙恭。固然她自認她也算是個美人了,在他麵前她自慚形穢。
半年後,本地鬨蝗災,他父母族人不堪其擾倉促搬走了,冇有帶走她。統統的植物,除了她邊上的那棵玉蘭,其他根基上被啃的隻剩下了杆兒,父母一走,天井荒落,她的那方小墳顯得格外的孤寂,固然她當時候並冇甚麼發覺,也冇法發覺。
返來之日,高頭大馬,鐵劍玄甲,威武過人,百姓夾道相迎,是多少女子春閨夢裡人,金戈鐵馬的軍戎生涯,他生長了很多,相對於之前的文弱,他之前神馳文臣傲骨,現在也已有了武將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