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仍然冇有走開，隻是昂首瞻仰著小樓上那尊玉像投射出的淡淡的影子，感受著袁濜夜夜孤望的苦楚。

隻聽“撲通”一聲，楊相國重重栽倒在地，昏倒不醒。

隋瑾淡淡道：“重華公子是個莫非的帝王之才，他的策畫、膽識、氣度以及胸懷都是袁濜和袁燧比不上的，但有一點他卻不如袁濜。”

袁濜嘲笑道：“堂堂第一名流的親傳，那麼好的本領，那麼好的學問，卻連一個女人都不能救！這一刀刺得好啊，很好！”他俄然一個踉蹌，吐出一口鮮血。

秦非望著他完美的側臉，幾近要喊出：“覆影就是相思。”但他還是忍住了。

袁濜淡淡道：“她說了甚麼嗎？”

袁濜閉目擺手道：“她想做的事，向來冇有人攔得住。你走吧，我不想瞥見你。”

借問堤上柳，青青為誰春。

烏雲若暗潮般開端澎湃，天空又洋洋灑灑下起雪來，雪落在秦非的身上，冰冷的觸感卻遣散不了內心的蕭瑟。

秦非取出同心結遞給袁濜。

隋瑾將楊柳平放在柳園小樓的塌上，便下了樓。秦非冷靜不語地跟著他，卻不敢看他。

他看破了統統，卻仍然以身相殉。殉道難道是墜落塵寰的神靈必須經曆的浸禮，他又難道是最刺眼的神靈？

眾臣齊齊施禮，春寒料峭，但統統人的衣衫已經被盜汗浸濕。

百官悚然，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後，紛繁低下了頭。

正聽殿上落針可聞，朝臣連大氣都不敢出，隻能聞聲侍衛把相國扶出去時，鞋履與空中的摩擦聲。

朝陽終究升上天空，微小的晨光打在從樓上緩緩走下的袁濜身上，卻照不透他身上的暗影。

隋瑾道：“他冇有袁濜愛本身的國度和子民。袁濜雖失於過火和嚴苛，但他的確是最愛子民和國度的君主。為了這份保護，他能夠捐軀統統，哪怕本身墮入魔道也在所不吝。我不能期望重華公子能夠做到這些，隻求他能善待百姓，哪怕隻是為了穩固本身的統治。袁家除了袁柘以外已經無人可成氣候，他們的先人總算為這片大地上的生靈做出了必然的進獻，宗廟也應當獲得持續的扶養。至於袁柘公子，以你們現在的氣力是不成能殺了他的，但他也冇有才氣去停滯你們。”

他緩緩抬腳，走向那浮在青灰色蒼穹下恢弘而雄峻的正聽殿。厚重玄色的宮牆筆挺地參入雲天，宮殿的屋簷下掛滿紅色宮燈，在垂垂明朗的晨光中透出寂靜的赤色的正紅。晨鐘的餘音自遠方而來，沉重如同霧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