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霍然回顧,厲聲道:“你怎地此時纔來?”
這一聲大喝,竟像是半空中打了個響雷,將那幾條錦衣大漢駭得幾近從桌上跳了起來。
沈總鏢頭叱道:“且慢!”
燕南天笑聲忽頓,道:“你但是來尋我的?”
他身後一人,圓圓的臉,圓圓的肚子,身上雖也掛著劍,看起來卻像是個布店掌櫃的,接著笑道:“雷老邁,你可錯了,李太白的幾首詩雖寫得蠻不錯,倒是個冇錢冇勢的窮小子,住在這類處所正合適。”
雷老邁笑道:“我這口劍也算不錯的了,但比起人家那柄,想來還是差著點兒,不然我也能像他那樣著名了。”
雷老邁垂首道:“長輩……這口劍……實在……”
那窮漢大笑道:“瞧你也是個保鑣,怎地眼力如此不濟,某家長得雖不漂亮,但這口劍嘛,倒是……”
江琴躬身道:“大爺說得是。”
錢二微微一笑,低低說了個名字。
搶先一條大漢腰懸寶劍,誌得氣揚,就連那一臉大麻子,都彷彿在一粒粒發著光,一走進酒鋪,便縱聲大笑道:“太白居,這破屋子、爛攤子也可叫作太白居麼?”
錢二道:“雷老邁有了這口劍,不但連燕南天都要大為失容,我們鏢局的總鏢頭,隻怕也得讓讓賢了。”
沈總鏢頭一字一字緩緩道:“他便是當今江湖第一神劍,燕南天,也就是我此番特地來拜見的人。”
沈輕虹立即麵色如土,錢二喃喃道:“此人倒當真奇特,幾十兩銀子,他也要騙,但彆人真奉上钜額黃金時,他卻又不要了……”
八個字說完,人已遠在十丈外。
“長輩不敢……長輩曉得前輩在此,是以已將‘十二星相’約在四周,隻求前輩抽暇一行,隻要前輩叮嚀兩句,‘十二星相’縱有天大的膽量,想必也再不敢來打這票紅貨的主張。”
沈輕虹歎道:“不瞞前輩,長輩接著一票紅貨,代價可說冇法估計,此事本做得非常隱蔽,哪知不知怎地,這風聲竟泄漏到‘十二星相’的耳裡,竟令人送來‘星鬥帖’,明言劫鏢,長輩天然不敢再走鏢上路……”
那少年道:“小人恰是江二爺的書童江琴。”
那雷老邁瞧了瞧,神采已變了,身子已站起,但卻被阿誰肥大枯乾、滿麵精乾的男人拉住,低聲道:“總鏢頭就要來了,我們何必多事?”
雷老邁道:“恰是,總鏢頭莫非認得他?”
這是個淺顯的小鎮。七月的陽光,照著這小鎮獨一的長街,照著這條街上獨一酒鋪的青布招牌,照著這殘舊酒招上鬥大的“太白居”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