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晝在蕭洛栩身後諦視著他消逝,慢悠悠往殿外小徑走去。
是要此次春闈的賣力權,還是泉府的知府任免?
“替我梳頭。”秦不晝把梳子遞給他,歪著腦袋當真道。
不得不說,秦不晝雖不得為君之道,不懂治國安民之法,但在技藝上是極好的教員。他眼力暴虐精準,能很快一針見血地點出蕭洛栩的不敷之處。
而這小劍也成了男女配角之間的定情信物。
卻見秦不晝手伸進懷裡摸啊摸,取出把梳子。
光陰在不經意間流逝,轉眼已是半月後的一個休假日。蕭洛栩身材已經調度安康,正在天井當中舞劍。
……不過如許也好。蕭洛栩垂著的眼睫顫了顫,握著冊頁的手緊了緊,抬開端:“朕說話算話。”
蕭洛栩被他捏的臉頰泛著紅,一言不發地看了秦不晝一眼,回身進了寢殿閣房換衣。
大悅有一民風。
“如何?”秦不晝見他微愕的神情,放肆揚眉,“全大悅最好的教員教你練劍,換你親手奉侍我一回都不肯?”
刀劍狠惡碰撞,收回清脆的錚然長鳴。一股股勁風朝四周八方分散。秦不晝隨便紮起的長髮被這風吹騰飛揚,束髮的綢帶不堪重負地斷裂,墨發披垂了渾身。
少年纖瘦的手掌緊握著長劍,一招一式開合之間俱是淩厲殺意。他抬臂振袖,翻手劈砍,空中飄零的梅瓣竟被那鋒銳劍氣從中間分紅兩半。
蕭洛栩低下頭,錯開秦不晝幽怨的眼神,翻開書:“秦將軍可另有事?”
秦不晝嗤笑一聲,把最後一小塊糕點塞嘴裡拍了鼓掌。
茶水霧氣蒸騰氤氳,他的睫羽在潮濕的霧氣明滅下微顫。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被他的體溫熔化開來變成冰水又湧進他眼裡。
即便以蕭洛栩的冷酷,都被這刹時的容色晃了眼。玉冠束髮,雪氅玄衣,本來蕭灑隨便、站在那邊就如同一場風月的青年,彷彿變成畫中人。
莫非這時候不該該羞紅一張小臉嬌喘連連淚光點點地推拒道你給朕滾(?)嗎?!!
小天子放下書,接過梳。半跪在榻上,伸手解了秦不晝髮帶斷裂後臨時用來束髮的流蘇。一頭墨發散開,迤邐層疊如雲鋪了滿榻。
秦不晝毫無防備,被他踢了個正著,一屁股掉地上。
謀士領命分開。蕭洛栩眼皮垂了下去。薄薄的一層眸簾,能夠看到蔓布著的青紫色的血管。
寢殿院中,寒光乍起。
蕭洛栩垂眸執梳,一手纏繞著秦不晝的髮絲,漸漸地重新梳到尾。比及統統髮絲都順滑起來,再為他抹上含著淡淡梅花香的髮油,綰起成人髻,編束,佩帶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