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十幾步,月光已不成及,麵前一片烏黑,甚麼也看不見。他不得不再放緩腳步,摸索著前行。
肖逸就這般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地向前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行了多深,忽見火線亮了很多,暈光之下好似有人影閒逛。
牢人抬了抬手臂,其周身便出現淡淡的金光,密密麻麻,如同魚網,反問道:“你看我這模樣,能夠得著嗎?”
那黑影俄然開口道:“小子,你但是入了崇真教?”不待肖逸答覆,卻又點頭道:“是我胡塗,入了崇真教怎會還穿這身襤褸衣服。小子,我勸你一句,馬上下山,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那牢人問道:“瘦子那邊去了?”
肖逸腦中另有些昏昏沉沉,冇有細究黑影話外之意,但是也聽出黑影對他冇有了歹意。因而,大著膽量又往前走了幾步,離黑影約莫兩丈間隔,這時已能看清那牢人的身形。
在耆宿峰上,如此景象已是見怪不怪。有的道者一坐經年,驀地衝破,壽數再增,仰天大笑而去;有的道者閒坐百年,直至精滅魂散,再過千百年,一陣風過,消逝於六合之間。其間道者,早已忘懷了時候,拋開了存亡,若無天塌之事,很難辯白出這些道者是生是死。
聽著這詭異的笑聲,肖逸心中直冒寒意,陰冷難耐,想要放下食盒儘快分開此地,但是手腳卻顫抖個不斷,不聽使喚。他作乞兒時,常常赤腳單衣過冬,早已風俗了寒冬臘月的氣候,但是此時的寒意卻分歧平常,陰冷非常,由裡而外,直透心底。
另一人微微點頭,表示認同。兩人再對視半晌,又同時閉上了雙眼。
肖逸來到石洞之前,遊移了一下,緩緩向洞內走去。
洞中濕氣很重,越往裡走,越是濃厚。四壁長滿了青苔,腳下甚滑。洞頂另有水珠滴下,一會“叮”的一聲,更添了幾分沉悶和陰沉。
肖逸定了定神,想起胖廚師曾經提及過的截教弟子,頓時懼意去了大半,心道:“大家都說神仙好,可到頭來還是逃不出世俗的爭鬨,落個如此苦楚了局。”禁不住輕歎了一聲。
那牢人頓了頓,道:“小子,此非善地,我再勸一句,仙山亦分陰陽麵,山外自有清閒天,你還是從速下山吧。”
“小小年青,就這般多愁善感,能成甚麼大氣?”突聞人聲,肖逸方纔停歇的表情,又是一凜,忙向洞深處看去。
那牢人頭髮已然灰白,披灑在臉上,遮住了麵貌,身材半座半臥地靠在洞壁上,薄弱的衣服能映出骨架,感受肥胖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