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才低頭，葛天笑昂首，一耳一口密切切近，細聲說得儘是江湖深處的無儘算計。

“不法啊……”

“啊……本來是陳秀才，嚇死我了。”葛天笑的確嚇得不輕，神采慘白髯毛顫抖，還強做笑容，卻不知額角已盜汗密佈。

眼看兩車就要相撞，在千鈞一髮之時，劈麵馬車裡騰然爆出一股強大氣流，頃刻四周樹影狂曳，飛沙走石，連馬帶車拔地而起，又當空滑行，飛過八角鎏金馬車後便穩穩停在了路中。相較而言，羽兒這駕車就有些狼狽了，堪堪停在水溝邊沿，差一絲便要側翻當場。

“陳兄弟啊，你可知你我三日不見，已然玄黃翻覆……我，我現在已不再是威風八麵的六江使了，我成了賞格目標，我一顆人頭代價百兩銀子……”

毒囂子冒昧開口，嗓音沉重沙啞之極，語氣中並冇有不耐煩的情感，卻冇由來得讓民氣頭一顫，這便是高位者的派頭麼？柳十四在心底裡擦了把汗。

“你且附耳來……”

夜黑無月，長空如洗，子時已近三刻，恰是萬物休眠時，萬籟俱靜的梅州城隻餘幾盞燈火顫顫微明。天字街，隆慮巷，一個身影正躡手躡腳朝街上挪動。

“還是例差部下收了。”黑影道。

此時柳十四內心俄然有些慌了，趕緊道：“長輩並非密查，隻是想為我教派儘微薄之力。”

說著，葛天笑自嘲一笑，這話現在說來都像夢話，如何都實在不起來，可倒是實實在在存在著，他袖中另有絹布寫的文令，豈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