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悄悄戳了戳爸爸的胳膊，小聲道：“彆瞎扯。”

隻看到第一句，她的淚水就不能自已地落下來。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冰冷的女聲一遍遍循環。

玖玥從爸爸身後猶疑地探出身，門外的一對男女，五十歲擺佈，男的一臉焦灼和歉意，女人則怒不成遏。這兩人的模樣，在玖玥的影象和目光中敏捷復甦和複原，他們是她在雲滌鎮時的鄰居，是卓然的父母。玖玥喜出望外，正要開口向他們扣問卓然的行跡，卓叔叔卻一臉歉意地說道：“玖玥啊，我是卓叔叔，眼睛已經好了吧？好了就好。卓然呢？卓然已經好些天冇回家了，我們想著，你們會不會像前次一樣，又一起離家出走了。你曉得的，卓叔叔一向很喜好你的，你和卓然的事，我也不反對，現在你健安康康，你沈阿姨又有甚麼來由反對你們在一起呢對不對，你們就大風雅方來往，我們不會插手的。讓他早點回家吧！”

爸爸嘟嘟囔囔地翻開了門，肝火沖沖地衝門外人喊道：“誰啊，不會按門鈴啊！匪賊啊！找玖玥甚麼事，跟我說。”

“方纔做完手術，墮淚會引發細菌傳染的。”是大夫的聲音。

她顫抖著撥通了他的號碼。

玖玥立即辯駁：“卓然纔不會那麼傻。”說完這話，她本身又悄悄感到汗顏，彷彿本身多麼體味卓然似的。時至本日，卓然的所言所行，她也搞不懂了，她發明本身底子不體味他，他的話，她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的心，也如籠迷霧，她勘破人間萬物，也看不透他的心—她有甚麼資格對他妄下結論啊？

她又看到了放在床頭的玻璃瓶，那是卓然送給她的八歲生日禮品，伴隨了她全部生長的十數年。但這個禮品，卻和她設想中大相徑庭，它太淺顯了，隻是一個寬口的柱形玻璃瓶，有軟木塞封口，木塞已有些腐朽，瓶口繫著的藍色絲帶也已色彩含混，瓶子裡裝的這些灰褐色的粉末、碎渣、木屑，是甚麼東西？實在已難辯白，就像有些豪情，經年累月，風雨腐蝕，早已變了容顏。

樓下俄然一聲刺耳的汽車輪胎摩擦空中的聲響，幾秒鐘後，門外響起了比卓然媽媽剛纔有過之無不及的狠惡拍門聲，爸爸不耐煩地翻開了門，這一次，門外站著的，竟是一貫慎重有禮的林霆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