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春樹淺笑，轉頭把張書玉細心的高低打量一番，朝張書玉微微一笑，又向章秋穀點頭。

張書玉含笑相迎，房中檯麵已經擺好，章秋穀和貢春樹一到，就起手巾退席。

當下幾小我商定，夜太深了，無處宴客，就隻請章秋穀一小我。因而先打發張書玉歸去，二人隨後就去。

席間，貢春樹與章秋穀談些舊事，章秋穀酒落歡腸，已經微微有些醉意。這一席酒雖隻要三人，倒是歡笑淺斟，吃得非常利落。

張書玉低頭一笑，禁不住臉上飛起紅暈，斜睃了章秋穀一眼，雙目含情。

章秋穀出去，笑道：“時侯不早了，我們就到書玉院中去罷！”

劉厚卿究竟會不會聽進良言，迷途知返，今後洗心革麵，我們下回接著說。

章秋穀道：“吃甚麼？說下去，你如果說出不好的話來，可不要怪我鹵莽。”

劉厚卿固然是沉迷，但倒底還冇有到執迷不悟的地步，心上總還是明白幾分，聽了章秋穀這一番話，把這個行業的狀況，那些人的人道，行業的潛法則等等，闡發個透辟，不由得毛骨悚然，振聾發聵，便向章秋穀道：“秋穀兄現身說法，真令頑石開竅。怪不得幼惲經你一番安慰，立馬清算東西回家了。我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個白癡，花了多少冤枉錢不算，還惹出這麼多氣來，豈不是自尋苦吃！我在這裡再逗留幾天，便也要回常州去了，今後再也不去惹草拈花，免得孤負了秋穀兄的苦心安慰。”

劉厚卿將鈔票交給了章秋穀，又連連給章秋穀伸謝。

張書玉道：“章大少的話，我老是要聽的。感謝你哈，還要你章大少操心，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貢春樹道：“擺酒不難，隻是時候已經不早了，去那裡找客人？我初到上海，也冇甚麼熟諳的人。”

張書玉在旁，也不知他們說的甚麼，又不好問他，章秋穀便先回堆棧去了。

貢春樹恍然，也暗自好笑。

章秋穀笑道：“這事是我承你的情，看得起我，如何你倒謝起我來了？”

章秋穀飲到半酣，便要先走，被貢春樹留住，悄悄談了一會兒。

章秋穀卻反麵張書玉說話，叫貢春樹過來悄悄附耳說了幾句。

次日一早便來見了劉厚卿，問他銀子籌辦好了冇，劉厚卿回道：“鈔票是現成的。”便在枕頭旁一個大皮包內取出一卷鈔票，點了數量，雙手交給章秋穀。章秋穀收了起來，卻見劉厚卿蔫了吧唧的懊喪模樣，感覺他也挺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