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蘭芬又嘲笑道：“戒指嘛，我還真冇當回事，也不知丟到那裡去了，現在一時也找不到，你如果必然要我還的話，我隻好賠你一個了。”一麵說，一麵伸出纖手來，兩手共帶著十多隻金剛鑽、紅藍寶石的戒指，刺眼爭光，向劉厚卿道：“劉大少，請選一隻吧。”

劉厚卿被他抱怨，倒也無言可答。

方幼惲道：“我是一個姓祝的朋友請我在張月紅那邊喝酒，剛巧遇見了你，還真是奇緣巧遇。你這邊我不能久坐，還要疇昔應酬。你住在哪個堆棧？我明早疇昔拜訪就是了。”

章秋穀心中不悅，拂袖而起道：“我再三問你有甚麼苦衷，本來是一片美意，想要替你排解，如何你把我看作外人，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究竟是甚麼意義？”

過了一夜，方幼惲去看章秋穀，本來他住在納字官房。

章秋穀也大笑，倉猝作揖，又請方幼惲與眾客人一一相見，道：“如果不嫌棄是殘席，就請一同坐下，敘敘可好？”

方幼惲大笑道：“豈敢！你在張園和陸蘭芬交心的時候，我早就瞥見你了，感覺麵善，又一時想不起你來。剛纔若非有人叫了你一聲‘秋穀兄’，隻怕到來歲也想不起的了。”

方幼惲大喜道：“我也是住在寓吉升堆棧。既然是同一個堆棧，就更好敘話了。一會兒回堆棧，我們再談吧。”

章秋穀連說：“不敢奉屈，現在臨時住在吉升堆棧。”

陸蘭芬道：“那就感謝你了，還要奉求你，你叫他明早就來，我另有話對他說。”

劉厚卿到了陸蘭芬的院中，尋見了陸蘭芬，委宛的將來意說了一遍，又道：“方幼惲現在的意義，甘心那二千銀子不要，隻望收回戒指，你的意義如何？若肯還他，便交給我帶去可好？”

欲知章秋穀可否幫方幼惲要回彙票和戒指，我們下回接著說。

方幼惲死力辯白說並無其他隱情。

劉厚卿曉得推卻不了，隻得同方幼惲分路而行，方幼惲自回堆棧去了。

且說章秋穀正在高談闊論，對酒高歌，連飲了數杯急酒，微覺有了醉意，忽見門簾一起，又走進一個客人高叫章秋穀道：“老世兄，幸會幸會！你發得好群情，吟得好詩啊！”

方幼惲意欲相告，又感覺難為情，隻推頭痛並冇有甚麼苦衷。

劉厚卿笑道：“這是你說傻話呢，她東西已經到手，你就去問她硬討，她可肯拿出來麼？”

方幼惲對他說了原因，便同劉厚卿謝了仆人先走。兩人又到花寶玉、林佩珠家去打了兩個茶圍。

劉厚卿大笑道：“老弟，如何看著你如許一小我，竟是一點不通油滑。你的銀票、戒指被她搶去，可有甚麼根據嗎？這是打不得官司、告不得狀的事，可有甚麼法兒！就是打了官司，那堂上的官兒也要審情度理。你們天然是因為友情深厚，那銀票、戒指才氣到她的手中，現在你要硬追返來，莫非是當追繳贓款贓物的嗎？如許的事情都要經官，那些個官老爺是吃飽了撐的，會管這些閒事！何況宦家後輩花天酒地，本身已經是不占理，丟了麵子，你還要拿到檯麵上說，臉呢？這裡又是租界，不能違背章程，比不得本地的混亂，如果真是非常可愛的，便去打砸了她的房間，嚇她一嚇便是了。上海這處所，是不準打人的，是要抓到捕房的。我們都是場麵上的人，可丟不起這小我，你想這事有甚麼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