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好以後,他便悄悄放下畫筆。畫中的女子用三支玉釵梳成墮馬髻,眼眉低斂,舉止嫻雅,恰是白日所見的那一名女子。
略安息了一會,王玉朗又拿出一份空缺奏摺,寫道:“昔南麓公時,淮南米糧產出數倍於中原,然百姓食不充饑,衣不庇暖。淮南歸於聖命不過數載,擯除強匪,興建水利,戶戶皆不足糧。百姓言必稱大齊,此皆陛下之功也。臣才疏學淺,初來此地心內惶恐,唯恐孤負聖命,不能持續驍王之功……”
此來淮南,乃是受了聖命所托。南麓公府垮台後,沈國舅對富庶的淮南生出了覬覦之心,想遁辭沈皇後希翼聖上派他來主政淮南。聖上倒是置若罔聞,欽點了王玉朗奔赴淮南,接辦此地的諸多事件。更是要他奧妙訪查驍王在此地的民聲,密奏給聖上。
“驍王初至,沿途擊匪,群匪斃命。整治鹽場,興建水利,改良民生。繼而清吏治,誅南麓。臣至淮南,百姓皆讚驍王,所到之處皆昂首下跪。南麓公本地運營三十餘載,不及驍王來此一年之官聲民望。振臂一呼,四方呼應,功震天子……”
好一會後,燈火在燈罩裡又跳動了幾下,王玉朗彷彿是從一個遙不成及的夢裡驚醒,漸漸地抬起手將畫紙和剛纔的奏摺都移到手邊的香爐裡,悄悄地看著它們被火苗吞噬,漸突變成一團黑灰,抖落在了青磚地板之上……
這人間的各種害怕,大略都是從“怕落空”開端的。之前的他怕父親的絕望,怕王家清譽的受損,怕本身孤負王家先人的各種期許,可這類種的驚駭畏喏讓步,最後彙總到一處,竟是換來了甚麼?
安慶倒是越說越努力:“並且,最首要的是,二哥用情埋頭,隻心疼側妃你一人,不像父王和大哥二哥那般……”說到這,小安慶俄然冇了聲,倒是受過禮教的,也感覺這般冒昧指責父兄貪色不對,趕緊吃緊轉了口道:“歸正二哥冇有一處是不好的!”
飛燕聽到這一陣的苦笑,這小安慶當真是個屬鸚鵡的,學舌不算,竟是將三王妃說話時,風俗伸著脖兒,瞪著眼兒的羨慕神情都是學得分毫不差!
如許的景象初時還能讓他忍不住翻身上馬嘔吐,看得久了,便是垂垂的麻痹了。
過了半晌,幾筆線條就勾畫出一名羽衣飄飄,好像天仙普通的才子便閃現在宣紙之上。
闊彆了北疆的烽火騷動,一天過得便是分外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