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施惠又道:“要說新奇事,另有一件,但隻是對於偏僻一點的郡國來講算作新奇,對於京師及大郡來講早就習覺得常了,那就是京師中的世家公子日趨貧乏陽剛之態,擦脂抹粉不但隻是大師閨秀的事,世家公子們每天出門,也必抹脂粉,以是洛陽城中脂粉時價一日貴似一日……”
“應當是家主冇請吧?”
六月的一天,一座大型連機水碓聳峙在汝河邊。明天是這座水碓完工的第一天,施家聘請了很多本地的王謝望族和汝陰郡裡的官員前來恭維。施家莊園內搭了戲台,施惠又從洛陽請了良庖,席間另有美女歌舞掃興,熱烈不凡。施家莊園外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特彆以兩輛雙馬安車最為顯眼。遵循朝廷規定,乘坐甚麼樣的馬車是由這小我的身份職位決定的,而不是你想坐甚麼樣的車就能夠坐甚麼車的,哪怕你再有錢,能夠買得起最大、最豪華的馬車也是不答應的。皇上最高貴,能夠乘坐四匹馬乃至是六匹馬駕的車;三公在正式場合偶然也能夠乘坐四匹馬駕的車,平時隻能乘坐三匹馬駕的車;各公侯,三公以下、兩千石以上的官員能夠乘坐兩匹馬駕的車。這兩輛雙馬安車彆離由兩匹馬駕駛,玄色頂蓋,紅色車輪。它們的仆人彆離是水碓仆人、廣武鄉侯、散騎侍郎、揚威將軍施惠和汝陰相邱守泰,在汝陰也隻要他們兩個能有資格坐這類車。
施惠常在天子身邊,巴不得在世人跟前顯擺顯擺:“京師人多地廣,又是一等繁華之地,販子中的奇聞異事不堪列舉。那些且不談,明天我先跟你們說說朝堂之上的小故事。阿誰吳國舊主孫皓,他也是個成心機的人。就上個月,孫皓隨雄師被押回洛陽。在太極殿,孫皓朝見陛下,行臣子之禮。當時我也在朝堂之上。我皇陛下在金殿上賜座給孫皓,並對孫皓說,‘我設此座等卿好久了。’這句話大要上很客氣,但在亡國君主聽來,恐怕難以受用。冇想到孫皓卻用一句話化解了這類難堪,他說,‘臣在南邊也曾設此座以待陛下。’這話回得既奇妙又合適真相,吾皇聽了,便同孫皓一起笑將起來。”
施得從幾案後走出,站在廳堂中心,大聲道:“這第一喜——不但是我家的喪事,也是我等大晉子民的共同喪事——那就是我大晉天子收了東吳,結束了百餘年的軍閥盤據混戰,完成了魏蜀吳三都城冇有完成的大業,同一了天下,令八方臣服,四海稱臣,萬民安居樂業。叨教,這不是全天下最大的喪事嗎?常言道,‘有國纔有家’,國度的喪事也就是我施家的喪事,並且是最大的喪事!你們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