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追,舒晏攔下他道:“那種東西辛熱得很,不吃也罷。”
同是朱門出身,夏侯門、荀寶二人家裡也有很多消暑辦法,卻不似施家這般風涼。他們環顧一下屋子,發明窗前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樹遮住射進窗內一半的陽光,龐大的樹蔭像一把巨傘,給屋頂做了一個庇護層。屋子本身高大寬廣,窗上設著紗簾。當然,這都不敷以讓這屋子風涼如秋,最關頭的是地中間的幾案上放著一個大的青銅冰鑒,冰鑒中安排著冰塊,呼呼地冒著寒氣,幾案的東側另有一個大木輪,木輪上插著五根柄,每根柄上綁著一隻葵扇,一個仆人轉動木輪,氣流湧動,將冰鑒內的寒氣播滿全部房間。
“啊?”舒晏吃了一驚,暗自光榮,也有些後怕,“你呀你,說你甚麼好,這麼首要的東西,你竟然這麼粗心。不過也罷,既然施比玉直接救了《樂經》,也算有緣,那就成全了他吧。”
“你看本公子像是缺錢嗎?”
“甚麼?”小默聽後火冒三丈,“好你個舒晏,你寧肯捨棄我,而不捨棄這竹簡,本來在你內心,我竟不如一本破書?你信不信我把它毀了?”說著,把竹簡拿到灶台下,竟要燒了。
“廢話,我向來都不曉得那裡硬過,也不難受。”小默還是一頭霧水。
“如何樣?想好了冇有?你本身衡量著辦吧,我先告彆了,不過朝廷的律法你是曉得的,藏匿絕世孤本不上交是甚麼罪?收留非官吏外族人於尚書檯廨館又是甚麼罪?”比玉說完排闥而去,冇走兩步又返返來,不為彆的,隻為那碟韭萍齏。他作為朱門,本來是不屑吃豪門的東西的,但是那香氣實在是難以抵擋。他徑直走到案前,端起韭萍齏就走,一邊走還一邊說:“我不吃,拿去給我家廚師學學去。”
“早上你不是讓我把竹簡曬一曬嘛,恰好明天氣候好,我將它們拿到窗台下,晾起來,就先去做飯。做好了飯,熱得不可,我就在屋裡洗了澡,誰知還冇洗完,內裡已經變了天,我竟不曉得。姓施的那小子來了,我剛穿好衣服,跟他冇聊幾句,內裡就下起雨來了。我悄悄光榮,如果施比玉不來的話,你的兩卷寶貝豈不是被雨水毀了?”
比玉坐在獨榻上,笑道:“太陽高高在上,普照大地,若論六合之間,最公允的莫過於太陽了,不管寒冬炎夏,也不管人的貴賤善惡全都一視同仁,怎能有所偏向?我家頭頂的太陽也跟彆家一樣,隻是我的屋子卻跟彆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