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朝良閒暇時挺愛看書，尤其偏疼傳記一類。她手裡拿的是本名為封神傳的書，一頁頁翻開來，十四神君都在之列，連同司春弓足也在此中，她卻總感覺缺了些甚麼，翻到最後幾頁時，纔看到灑金的紙頁上寫了龍飛鳳舞的兩個字――破軍。

白玉的神采黯了下來，很久才點了點頭，道：“白玉不會的。”

她說：“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在。”

傳聞中力斬萬魔浴血修羅海的神君，在封神名冊上卻毫無她的功勞，彷彿都是些渾濁不堪的舊事，怕玷辱了天界史冊普通，她所留下的僅僅隻要一個名字。

九知驚詫，不敢信賴地持續往下翻，直至翻到最後一頁，都是空無一字，她翻來覆去仔細心細地看了三四次，纔將書闔上，茫然望著半人高的花瓶中開著的那一枝杏花。

九知轉過甚來，大難臨頭般抓住了白玉的手，問道：“白玉，你瞥見一塊石頭了麼？紅色的，像一顆心臟般的形狀。”她的手在空中比劃出那塊石頭的模樣，焦心腸對白玉道：“見過冇有？”

九知心頭一揪，白玉卻在話音方落之時從牆頭躍下，剛好撲入她懷中，撞得她一個趔趄今後退了半步，九知蹙眉低頭看去，白玉將頭埋在她懷裡，吸了吸鼻子：“對不起姊姊，白玉說諢話了。”

小仙仆領命而去，九知在屋裡轉悠一圈後停在書架前，隨便抽了一本書來看。

九知恍然，白玉尋物的術法使得極好，縱使相隔萬裡之遙都能被她尋到蹤跡，白玉表示九知不要焦急，走到九知麵前將九知頭上的髮釵給取了下來，奸刁地對九知吐了吐舌頭：“姊姊，白玉借用一下。”

九知驀地回過神來，白玉將床帳撩開探過甚來看她：“姊姊在想甚麼？”

一刹時似是有甚麼動機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九知皺了皺眉，白玉偏頭看她：“如何了姊姊？”

九知很賞識地看了她一眼，也一道抬高了聲音：“隨便吧，平淡點的就好。”

她的眼睫微微下垂，在眼下遮出一片落寞來，嘴角的笑比風更悄無聲氣：“但是士衡他故意上人了呀，姊姊，白玉該如何辦啊？”

怕是在天界眾神眼中，紫微諸位神君也僅僅隻要十三人，至於破軍，一個早已雖造化之劫而灰飛煙滅的神祗，誰會在乎她的功過？

白玉鼻間更加的酸，像是嚥下一顆青澀的果子，連舌根處都泛著苦，一滴淚落下來，氤氳了她衣裙上的芙蓉，她嘴角卻在向上揚，對九知扯出一個爛漫的笑容，哽咽道：“姊姊，白玉想阿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