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梔子花放在枕頭邊，聞香入眠。

幽藍的天光下，黑影搖搖擺晃，向教員宿舍區跑去。

莫非真是汪霞？華英覺得，上一次假借她的“夢遊”，她們倆的恩仇已了。

黑影咚，向後倒，摔在地上，坐了一個屁股墩！

唐倩點頭：“我感覺是汪霞！你記不記得，初二的生物嘗試課，解剖青蛙，一班二班是一起上的，當時你的嘔吐慘狀，統統人看到了，包含汪霞！她曉得你驚駭開膛破肚的青蛙！”

黑影哼哧哼哧，呼吸沉重。一雙肥手往下摸索，摸到了華英的肩膀，向前胸滑下去。

剛纔的阿誰黑影，他是如何出去的？此人是誰？他想乾甚麼？

說是廠，實際上就是個小作坊。

“華英，汪霞此人，蛇蠍心腸，比她姐姐還惡毒！頓時就要高考，你要把穩她使陰招！”唐倩拉住她的胳膊，幾次叮嚀。

額頭的汗珠滾落，偶然垂眼，餘光落在黃健臉上。

唐倩又驚又喜，撲上來抱住華英：“英子，是你啊！”

“但是我媽……”

“好，聽你的。”她把紙條揣到褲兜，又從另一個褲兜，取出兩雙絲襪，塞到華英的手裡：“感謝英子，這是廠裡發的玻璃絲襪，送給你！”

“唐倩，記得我前次和你說的事嗎？到正道街去打工？”

華英從門後撈了一把掃帚，追了出去。

“我和她說過你的環境，她說你媽能夠先住他們家。他們家三層樓的私房，屋子多得住不完。你就住在店子裡，得空，你把你媽帶到四周的666病院，做個全麵查抄，看看是甚麼病，對症醫治，必定比吃那些中藥強！”

夏教員對華英讚美有加，請她下台，報告倒數第二題的解題思路。

唐倩眨了眨眼。

她給四周的女生，一人發了兩朵。

唐倩拉著她，往外走。

物理夏教員說，此次物理摹擬卷嚴峻超綱，難度係數堪比，史上最難的1987年高考卷，凡是分數達到50分以上，都算合格。

“你感覺會是誰？”

汪霞的蚊帳低垂，內裡靜悄悄的。

兩人邊走邊吃。華英把這段時候，她在黌舍的環境，當故事講給唐倩聽，包含比來產生的青蛙開膛事件。

兩個高中生，能有多大仇？

“放工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華英感到，臉上黏糊糊的，彷彿有東西在爬，她拍了一巴掌，卻拍在一雙肥手上！

華英很歡暢，又有些心傷。她的天下，固然現在壓力大，但是將來可期；唐倩的呢，為了儲存，像螞蟻樣繁忙，卻看不到前程。

前麵的門廳，擺著櫃檯，櫃檯裡全數是襪子，光彩素淨的尼龍襪，時髦的皮膚襪，長的、短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