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花甲之齡，一臉慈愛，頭髮已然全白，瞥見李落鬢間亦是白髮叢生，微微一愣，不過卻未曾扣問，笑道：“公子是去那裡？”

茶攤中的乘涼之人見狀儘都哈哈大笑起來，望著李落和地上的馬匹，甚覺風趣，雖有幾分幸災樂禍，倒也不見得有甚麼惡念，李落一笑置之，並未放在心上，隻是瞧著麵前的瘦馬悄悄憂愁。

“老先生有禮了，我去卓城。”

閒來無事，取出此次離營前帶在身邊的醫書萬裡閒雲，翻看了幾頁，身遙遠去的樹葉也似耐不住這般酷熱的氣候，捲縮起來。

最後還是遲立和朱智出麵，守關兵將見兩人是軍中將領，這才收斂了幾分，隻是過後定然還是這等模樣。

李落一笑，也不否定，老者身上書卷氣頗重，似也是飽讀詩書，難怪對李落非常照顧。

雲無雁和呼察冬蟬幾人神采俱是陰寒，一起行來，世人偶然留意，到了泉州此地，才模糊發覺出來，大甘百姓縱是不算朝不保夕，也好不到那裡。

驕陽當空，胯下瘦馬無精打采，耷拉著腦袋，不時呼哧幾聲，李落也不焦急趕路，任著瘦馬緩緩行進。

中年男人倉猝賠罪道：“何老先生彆動氣，韓良是榆木一塊，開不了竅，體味不了先生說的表情。”

落座以後，又給李落倒了杯茶水，倒是用的自家帶的茶葉，比之店家的好上很多。

老者翻了一下眼睛，叱道：“韓良，你曉得甚麼，這是表情，讀書要故意，你覺得讀書是種地打漁麼？”

李落哭笑不得，無法隻好上馬，攬過韁繩，和茶攤小兒千辛萬苦才把它拉了過來，到了樹蔭下，瘦馬轟然倒地，竟眯著眼睛睡了疇昔。

就在歐清寒父子母女說話之際，李落一行早已遠遠分開了七泉府城，一起上山淨水秀，雖冇有見到傳聞當中的七泉，但到處可見綠樹蔥蔥，碧溪潺潺，比起大漠孤煙，風吹草低的狄州已如人間瑤池，眾將士俱都洗去了一身風塵，悠然得意。

“巧了，我們也去卓城。”身邊方纔喚李落過來的中年男人笑道。

李落看著醫書，耳旁這些人喧鬨的短長，不是抱怨氣候太熱，便是大聲談笑，李落微微歎了一口氣，結過茶錢，籌辦持續趕路。

老者哼了一聲，這才熄了怒意，座中諸人皆都偷笑起來，中年男人一臉苦色，望了李落一眼，嘿嘿笑了一聲。

等李落走到馬前，倒是將李流浪住了，這匹瘦馬賴在地上如何也不起家，不管李落如何嗬叱，隻是躺在地上嘶嘶出聲，連頭也不肯抬上一抬。